喻嫔解除禁足后接连承宠两日,且皇后娘娘又取消了这两天晨起的请安,丹妃自然而然没了能见到喻嫔的机会。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仇人春风得意,丹妃却什么都不能做,这两日想必过得抓心挠肝吧。
她对喻嫔的恨意远对宫中的其他人,且从前就一直被喻嫔死死压着一头,如今不仅是恨,更是要将以前受的屈辱和窝囊统统找回来才是。
一个妃位,一个嫔位,本就是天壤之别了,所以就算眼下这时机并不合时宜,丹妃也忍不住轻飘飘的放过喻嫔。
姜雪漪淡淡笑起来:“不急,咱们就停着等,丹妃不敢耽误了晚宴的时间的。”
丹妃的轿子停在玄清门前不走,说是娘娘的轿子出了点小问题需要整理,有正当理由做借口,门前值守的宫人岂不敢说什么,只能面面相觑。
轿子的帘子掀开半面,丹妃连忙问:“喻嫔可知道是本宫在前头堵她的路了?”
红萤低声说:“咱们堵了好一会儿了,喻嫔的宫女都来问好几回了,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除夕夜宴在即,天色渐晚,后头又来了好几位主子,娘娘可莫要停留太久,以免闹到陛下和皇后跟前去。”
丹妃红唇勾起,轻哼了一声:“本宫心里自然有数,不过是给喻嫔一个小小的教训,叫她知道现在宫里谁该向谁低头。”
“今日只是小施惩戒,本宫跟她的仇且往后算呢!”
红萤有些无奈,只好点头说:“是。”
一门之隔,轿子内。喻嫔着急的扒着门框问:“允黛,丹妃还没走的意思吗?”
分明是除夕夜宴这样的大事,偏偏要在这时候找麻烦,允黛虽知道丹妃和自家主子的恩怨,可还是有些不高兴,压低了声音说:“丹妃一直不肯走,奴婢去催了一回还被骂了回来,说是丹妃娘娘的轿子出问题,正在收拾呢,让咱们别催。”
“喻副都护思念您,今日定是早早就到丰元殿了,少去一会儿就少见一会儿,这丹妃可真是会寻麻烦。”
喻嫔思念父亲,这会儿正急着进丰元殿里去,谁知偏偏遇到丹妃,被挡着路不给过。她自知对不住丹妃,这些事终究是她理亏,可眼下明知道父亲就在里头自己却过不去,还是让她心里焦急难过。
而今自己只是嫔位,可丹妃却是妃位,位份之间差了不少。若丹妃不开口,她自己一声不吭越了过去,难免在嘴上吃亏,被说一个不敬上位的罪名。她刚解除禁足,这般行事不仅太过招摇,还会把丹妃得罪的更狠了。
她私心是不愿意这般的。
从前目中无人,娇纵跋扈,被人当枪使,喻嫔也知道丹妃是不会原谅自己的了。
可这段日子以来,她静思己过,改变良多,时常觉得良心不安后悔不已,经历过低谷,她长大了不少,内心是再也不愿意做之前那个娇纵无脑的自己的。
何况她昨天也答应了陛下,要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好嫔妃,不再惹是生非,若今
日为了早些进丰元殿又落人口舌,她在陛下心中岂不是丝毫未变吗?
喻嫔左思右想都只能在这硬等着,不由得心急如焚。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丹妃的人手在轿子旁边摸摸这个,敲敲那个,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
眼看着天色渐晚,日头落山,长长的宫道上终于来了另一乘轿子。
湖青站在轿子前看着前头排成一长串的队伍,淡淡蹙起眉,扬声道:“贤妃娘娘仪仗,还不让路通行?”
寂静的宫道上,这一声格外空旷悠远,传出了很远。
姜雪漪掀开帘子往后瞧了一眼,笑道:“贤妃娘娘来了,快起驾挪开,让娘娘的轿子过来。”
她们三人的轿子往左挪开,给贤妃的软轿让路,从窗子里能清晰的看到贤妃的仪仗一直走到喻嫔身后,停了下来。
湖青提灯疾步上前,了解了一番情况,喻嫔的轿子缓缓挪开,便是贤妃的轿子直直顶在丹妃后头。
贤妃温和的声音从轿子里不疾不徐的传出来,恰好前后都能听见,虽不趾高气扬,却明明白白是要和丹妃杠上:“除夕夜宴在前,本宫和几位妹妹都急着赶去丰元殿,不知丹妃还要堵在玄清门口多久?”
“若是轿子坏了,那就让奴才们先把你挪开,重新传一顶来,别碍着本宫和妹妹们的路。”
贤妃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来,丹妃不高兴的捏紧了帕子,她还没品够这滋味,贤妃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红萤掀开帘子劝:“贤妃娘娘位份比您高,娘娘,今日就作罢吧。再闹下去,面子上也说不过去了,若是陛下不高兴,柳贵人的孩子还能交给您抚养吗?”
一听说孩子,丹妃再不满也得起身了,轻哼了声,扬声道:“贤妃娘娘莫急,臣妾这就走了。”
丹妃的轿子起身扬长而去,贤妃才掀开帘子看向了一侧的喻嫔,柔声道:“喻嫔妹妹急着见副都护吧?本宫已经撵走了丹妃,你快些去吧。”
话音一落,贤妃的轿子竟是往旁边挪开,给喻嫔腾出了位置。
喻嫔面对丹妃可以退让,那是她欠她的,可对贤妃这个伪善之人,她却是连一点好颜色都不愿意给的。
一想到那日她轻飘飘推开自己的模样,喻嫔就觉得心中又痛又恨,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死死扣着手心让自己平静下来,示意允黛直接过去,冷冷撂下句:“贤妃娘娘实在不必在这装好人,嫔妾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