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孝的动作猛地停下,恐惧的神色涌上他的脸庞,他慢慢转过头,“黄先生,这事可不能乱说,会遭报应的。”
尽管王金孝心里有些害怕,但他并没有直接拒绝黄震的提议。
黄震看出了他的犹豫,于是决定再给他施加一些压力。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了王金孝的旁边,小声对他说道,“金孝啊,你看我莫名其妙地晕过去,到时候被人问起来我什么都说不出,这多尴尬啊。”
王金孝的脸上闪过一丝纠结的神色,黄震决定再加一把火。
他从床边的背包里拿出了师母之前给自己的信封,递给了王金孝,“这里有五十万东洋钱,我估计以后也不会再去东洋。这些钱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了。反倒是你,以后经常要跑东洋,就给你拿去用吧。”
说完,黄震将信封直接塞进他的口袋里。
这五十万东洋钱对于底层船员来说,几乎是他们两个月的工资了。
而王金孝显然是有些心动了,他紧捏着信封,正犹豫着要不要接受。
黄震见状连忙劝他:“没事,你拿着吧。即便你不肯告诉我,我也不怪你。这些钱,就当你帮我换被褥的小费了。”
王金孝放开了捏着信封的手,显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只见他转过身,继续整理起床铺。口中则低声说道,“黄先生,我偷偷告诉你,伱可不要把我卖了。”
黄震心中一喜,连忙点头答应了他。
王金孝犹豫了一下,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把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这条航线上一直有个传说。五峰船主汪直在被朝廷处斩后,一直阴魂不散,游荡在东洋到舟山的这条航线上。”
“昨晚,我们看见的那艘福船,应该就是汪直的冤魂所化。”
“传说,这条福船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狂风暴雨。”
这时,黄震微微皱起了眉头,打断了他的话,“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王金孝心虚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仿佛是害怕什么,“因为这条航线上的人害怕啊,他们害怕汪直的报复。”
说完,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害怕的神情,“虽然有很多人曾经看到过这艘船。但是妄想登上此船的人,都一去不返。所以这艘福船,也成为了这条航线上的禁忌。”
说完,他仿佛是解脱了一般,喘了口粗气,脸色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黄震看他说完,连忙感谢了他一声。
随即,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在查程大昌的时候,好像也看到过这个叫汪直的海盗。
于是他便问王金孝,“这个五峰船主汪直,他应该也是你们歙县人吧?”
只见王金孝脸上露出了一抹自豪之色,“汪直本名王锃,也被称作王直,是我们族中之人。”
黄震闻言后顿时一怔,随即大为惊奇地问道,“真的假的?”
王金孝努力抑制住自己得意的表情,可是嘴角间不经意的弧度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真的,我们王氏宗祠里还保留着汪直被斩首前,留给儿子的髻金簪。”
听到他的这句话,黄震的直觉,顿时让他察觉到了一丝蹊跷。
为什么汪直临死之前,会将这个金簪交给儿子?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而且他纵横海上多年,应该有不少财物积攒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