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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ldo;你怎么了？我在下面叫了你好几声，你都呆呆地不说话。&rdo;马笑中一指一层的大门口，&ldo;刚才走的那个人是谁？是不是欺负你了？长相一看就不是啥好人！&rdo;

马笑中又矮又胖嘴还歪，所以他的逻辑是：只要不矮不胖嘴不歪的都属于&ldo;一看就不是啥好人&rdo;。刚才他一直坐在一楼大厅里等郭小芬，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的，正着急呢，看见蕾蓉和谢警官来到楼梯口说了几句话，谢警官一走，蕾蓉就面无血色的，他感觉不妙，赶紧上了来。

蕾蓉很勉强地笑了一笑：&ldo;对了，你怎么来了？&rdo;

马笑中还没回答，楼梯下面又传来一个声音：&ldo;姐姐，是我叫上老马一起来的。&rdo;二人一看，正是缓步走上楼梯的郭小芬。就在这短短几秒钟里，马笑中突然发现，自己被夹在两团黑雾中了，无论是蕾蓉还是郭小芬，神色都十分难看，明明眉头微颦，脸上却挂着很勉强的笑容，他不禁想：这俩美女今天这是怎么了？都像是有一肚子苦水却又倒不出来似的？

登上最后一级台阶，郭小芬和蕾蓉对视了一下，竟然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这时唐小糖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张口就说：&ldo;姐姐，四处那个人走了？&rdo;

马笑中是个警察，郭小芬是个长期跑法制圈的记者，哪有不知道&ldo;四处&rdo;的道理。一听小唐这话，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问蕾蓉：&ldo;四处的人找你做什么？&rdo;

&ldo;没什么。&rdo;蕾蓉遮掩道。

郭小芬看了她一眼：&ldo;姐姐，四处的人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却来找您闲聊？我不信！&rdo;

&ldo;只是上面想了解一下穆红勇死亡事件，真的没有别的事情了。&rdo;蕾蓉说，&ldo;好了，我今天特别忙，你和老马找我什么事情，赶紧说吧。&rdo;

郭小芬刚要说话，值班室的大叔在一楼大厅往上喊了一嗓子：&ldo;蕾主任，这儿有您的快递。&rdo;

蕾蓉缓步走下楼梯，对着值班大叔温和而又严肃地问：&ldo;办公室没有和您讲过吗？研究中心内要保持安静，不许大声喧哗。&rdo;

值班大叔很不好意思地说：&ldo;对不起，蕾主任，我听见你们在上面楼道里说话的声音，就喊了一嗓子，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rdo;

蕾蓉点了点头：&ldo;快递在哪里？&rdo;

值班大叔一指站在大厅门口的快递员，那小伙子穿得跟《七龙珠》里的超级赛亚人似的，工作装的口袋都往外翻着，头发像被谁拔起似的一撮撮向上，远处一看以为后脑勺藏着个光芒四she的太阳。蕾蓉走上前去，快递员递给她一个纸盒子和一支笔：&ldo;你签收吧。&rdo;

蕾蓉拿起纸盒看了一眼，也许是门厅光线不佳的缘故，看不清发货人的地址和姓名。唐小糖却不知怎的，突然从她肩膀后面探出个脑袋来：&ldo;姐姐，这纸盒上的字怎么和昨天那个纸盒上的一模一样？&rdo;

蕾蓉仔细看了一下，虽然字迹有些模糊，但确实与昨天那个盛着颅骨的纸盒上的字迹相仿。她立刻把纸盒放到传达室内，给刘思缈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刘思缈听完，说自己马上就过来，让蕾蓉先扣押那个快递员。等蕾蓉从传达室出来，快递员迎面就嚷嚷道：&ldo;你签不签收啊？我还有好多快递要送呢。&rdo;

还没等蕾蓉说话，旁边的马笑中一指靠墙的那排长椅，对快递员厉声道：&ldo;给我老实点儿！去！那儿坐着去！&rdo;

这气势，这口吻，快递员一下子就被镇住了，乖乖地坐到长椅上。

&ldo;有案子？&rdo;马笑中走到蕾蓉面前，低声问，其实，敏锐的嗅觉早就给了他答案。

蕾蓉说：&ldo;跟昨天一样，快递了一个包裹过来，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rdo;

&ldo;你在这里等思缈，给我找个空房间，我先突审一下送快递的那小子。&rdo;马笑中说。

值班大叔给马笑中找了个空房间，让他突审去了。

门厅寂静得仿佛突然陷入了午夜。蕾蓉站在宋慈的铜像前，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唐小糖看着她，神情充满了忧虑。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异常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蕾蓉还没来得及旋踵，大门已经被推开了，只见刘思缈带着几个十分精练的便衣警察走了进来。蕾蓉一指传达室，刘思缈身后的一个警察马上蹲下身，打开一个手提箱，从里面拿出一个乌兹冲锋枪似的东西，用连接线与一个巴掌大小的黑匣子接在一起，然后将&ldo;冲锋枪&rdo;的银白色定位探头指向那个纸盒子……

&ldo;这是在干什么啊？&rdo;唐小糖走到蕾蓉的身后，低声问道。

&ldo;摩尔危爆物品探测仪。&rdo;蕾蓉回答道，&ldo;探测包裹里有没有爆炸物‐‐忘了&lso;埃尼尔原则&rso;了？&rdo;

唐小糖不禁哆嗦了一下。

这时，手持探测仪的警察转过身，朝刘思缈摇了摇头。

这就是说：排除了包裹内有爆炸物的风险。刘思缈立刻戴上塑胶手套，轻轻地拿起那个纸盒子观察起来。很多刑警会忽视重要证物的外包装，而刘思缈从来不会犯这种错误。给证物&ldo;打包&rdo;的犯罪分子往往有四种心理：一是有忏悔之意，比如给jian杀的少女遮盖上衣服；二是成就某种仪式感，比如变态杀人狂用保鲜膜包裹尸块后冷冻；三是割断证据链，比如二十世纪初盛行的&ldo;行李箱碎尸案&rdo;，利用铁路运输将被害人移送到远离犯罪现场的地方；最后一种最为狠毒，是要将挑战警方的行为&ldo;正规化&rdo;，比如眼下快递的包裹……而这四种中的任何一种，都有可能留下犯罪分子的指纹、毛发，所以，&ldo;就算是掩埋尸体的土，也要一粒粒地勘察&rdo;成为刘思缈不变的信条‐‐在蛇影湖碎尸案中，她仅仅通过编织袋拉锁上的半个指纹就锁定了真凶。

然而，现在，她一无所获，看不出这个包装盒上有什么更具价值的信息。她把盒子交给一个警察：&ldo;提取一下上面的指纹。&rdo;然后问蕾蓉：&ldo;那个快递员在哪里？&rdo;蕾蓉说：&ldo;马笑中正好在这儿，就把他带到小屋去突审了。&rdo;刘思缈脸色顿时一沉：&ldo;他一个片儿警，懂什么突审，捣乱！&rdo;蕾蓉知道她就是这么个脾性，淡淡一笑。这时，几个便衣已经找到了马笑中突审的房间，将那快递员带了出来，快递员一见他们，吓得浑身筛糠似的哆嗦，结结巴巴地说：&ldo;我只是个送快递的，我啥也不知道啊！&rdo;刘思缈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害怕，身边一个便衣将他重新带回那小屋子继续审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