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晨坐到床边,将荷苞递给夫人,“你瞧瞧。”“为什么啊?”江之晏接过荷花在手里把玩,却吃不透容晨这话的意思。“因为羞花。”将小夫人胸前的头发撩起一缕放到唇边亲了亲,有玫瑰花油的香味,和他身上的是一样的。“听说夫人不高兴?”“没有。”本来是不高兴的,但看到容晨送的荷苞,江之晏心里快活起来。再看容晨英俊的侧脸一半隐在夜色里,这样好看。再想容名,那个冷冰冰的表情,哪里有他画出来的容晨好看哩。容晨:“真的没有?”“刚开始是有点生气,但是看到容晨就不生气了。”江之晏的坦率,总是能让容晨心满意足。“若是为夫能让夫人欢喜,为夫会时时刻刻待在夫人跟前,叫夫人日日都欢喜时时都高兴。届时夫人可是赶都赶不走。”“为什么要赶你?我也很喜欢容晨的。”江之晏回身,想把荷苞如同上次那一片枯竹叶藏在一起,压在枕头下。容晨接过小夫人手上的荷苞,“夫人,为夫帮你养。等明日花就开了。”“那我明日给你画荷花吧。不对,今日的锦鲤图也还没好,我都画了两日了。”江之晏坐在床上探头去看容晨插花。他总是很喜欢看容晨。容晨:“慢慢来,你我有天长日久,何必那么赶。”小笨蛋被哄好,便不再计较锦鲤图未完成的事情。只是翌日,于青来的时候,江之晏不想再见。“江美人,你再见见我嘛,昨夜是我唐突说话不对,你别气了好不好?”于青只能通过窗户纸看到里面有人。拍着窗户求原谅,“江美人,你别气好不好?我舞剑可好看了,你要不要出来看,我很厉害的,就当是赔罪行不行?”江之晏本来是不想理的,但听到舞剑又心痒痒。听说古代的人会轻功,不用吊威亚就能跑到屋顶上,再从高处跳下来。他还没见过,好奇挠得心痒痒,最后还是没忍住。“你。”江之晏将窗户微微打开个缝隙,也不敢全部摊开,生怕于青闯进来,“你就在外头舞剑,我看着。”“你不生气就好,你看我给你舞剑。”又能跟江美人说上话,于青心里欢喜。江之晏在屋内抱着容晨昨晚插好今日就开的粉荷,从一条小缝隙往外看,于青真的在舞剑。行云流水,翩若惊鸿。倒是很好看。缝隙太小不利于欣赏,最后还是江之晏自己推开窗户,探身去看。“江美人!”利落收剑。于青回头看江美人总算是露脸,似昨晚上初生的满月,极好看。一看到这张脸,不悦尽消只余满心欢喜。“江美人,你还生气吗?昨日是我失言,抱歉。”得了道歉,江之晏轻轻摇头表示无妨。“江美人,我跟你说。我还会一套流云剑法,舞起来最是好看,只是这里施展不开。明日,明日我们去宽敞的地方,我给你舞剑好不好?”“会从很高的地方下来,再跳上去吗?”江之晏小声问,还是很好奇这个。“那肯定是会的。”她轻功承袭她娘,最是轻快。于青拍拍胸脯,“明日我们去外头的院子,我给你看。”“好,但我要告诉容晨。”是夜,江之晏还是跟容晨说了这件事。容晨不拦,但明日他有事无法陪着。今日确实有事,容晨比寻常早两刻钟出门。临走时嘱咐醒花,若是小夫人出去要将院外的下人清走,还得准备茶点。醒花自是知道的,点头应喏。于青也是起个大早,梳洗后特地将佩剑尾端绑上一条大红色玉珠流苏,这样舞起来会好看些。“师妹何去?”“师兄?”于青也未曾想会在路上遇到师兄,师兄这几日不是在房中埋头苦读么?“你去哪里?”容名一身茶白色广袖长衫,已然是读书人儒雅姿态。看着佩剑还带上流苏,行走江湖这样的剑是最无用的,怎么师妹挂上这个。“我去给江美人舞剑看,他昨日看我舞剑可高兴了。”容名:“江美人?”“就是,师兄那继母。”本来于青是带着几分调侃的意思,可说完继母二字。肉眼可见的师兄脸色变化。心道她又说话不过脑子,垂下头道歉,“师兄对不起,日后说话我定好好思量。”“去。”容名实在不想和师妹计较这个,他深知师妹秉性嘴快,烦人但心不坏。“那我走了。”说罢于青转身就跑,生怕多留下一会儿就要被师兄瞪回去。院外的园子早就肃清周围伺候打扫的丫鬟小厮杂役,那中间的小亭子早就摆好点心和冰果的瓜果茶点。江之晏也早就在此处等着。“夫人。”醒花捧上洗手的金盆,解释道。“方才吃了点葡萄,夫人手脏。”“嗯。”江之晏乖乖洗手,洗完手端坐好等于青过来。“江美人!”听到声音,江之晏抬头去看。看于青从假山处拐过来,可后边好像还有一人,一片茶白色衣角,可细看又没有,只道自己看错。“你来啦。”江之晏站起身。“是呀是呀!”于青晃晃手中佩剑的流苏,“这次定比昨日的好看。”“好。”那一片茶白色衣裳不曾离开,就藏在石灰色的太湖石后边。听着轻软的声音,一声声夸奖:好厉害啊!容名只是听到却没真的进耳朵里。不是夸自己的,就只是听听哪有资格受。终于耳朵听疼了,容名转身离开。于青想听江美人夸奖,刻意卖弄。好几次都使轻功,上下窜跳。又爱极江美人一脸欢喜,相约明日再给他看一套新枪法。江之晏欣然点头,“好,但我还是得跟容晨说。”“好好好!”是夜休息时,江之晏躺在床上要休息才提起这件事,“容晨,明日于青说有新的枪法给我看。”“她母亲枪法好。”容晨帮小夫人掖好被子,再躺下。躺下后才把小夫人连人带被子揽在怀里。小笨蛋:“我天天去看,不给你画画,你会不高兴吗?”“为何为夫要不高兴?夫人想做什么可以去做,其他是为夫该想的事情。”容晨拍着小夫人的后背哄睡觉。“我的夫人只要安安心心,高高兴兴的便好。”此时江之晏已经睡着。“夫人。”容晨低头下巴抵住小夫人额头,半晌才轻声道,“夫人可以去看于青,但有我时只能看我,知道吗?”翌日,江之晏又看于青练武。但这次是一柄红缨长枪,在她手上舞得飒爽,好一个长枪女英雄。“于青,你好厉害。”刚说完,江之晏瞥见不远处走过来的人,吓得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好似看到什么怪物过来。“师兄!”于青一个回马枪没收住,那招式哪里说能收回来就收回来的,开锋的枪头捅过去。容名只用剑鞘轻巧挡开刺过来的枪头,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师兄,你怎么来了?”于青正到兴起时被阻碍自然是不高兴的,收回枪一脸嘟起嘴。容名不曾应答,只是转头看向亭中之人。龙傲天男主这一眼杀伤力过大,本来江之晏看到男主走过来已经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又被这一眼看得心里发毛,连手上吃一半的八珍糕都掉到地上。怎么办怎么办?男主是不是看我不爽,要弄死我啊!那凝霜的眼底藏着小笨蛋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冰面下流动的水,冰太厚看不清水况,分辨不出是什么意思。他要嫩死我,容晨不在男主还拿剑,我完蛋了。小笨蛋在这眼神之下一步步后退,一直退到亭子楼梯边缘才堪堪停住,垂下头呼吸过于急促,脑袋已经有些缺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