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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窄,崎岖,两边山崖的顶端好似在空中的‘过山车’,一道扭曲的差点翻转过来的险峻之下,有一条不知被谁开凿出来,又被千百年旅人商人硬生生碾压出来的明黄道路。
这条路险,走的人却不少,因为它可以缩短到京城的时间,整整可提前五六天。
陆家大宅中有近一百人,但所有陆家人加在一起,也就是如今这只队伍,却足有三百人。
尤其这其中有一百人是陆高峰曾经手下的兵将,战争结束,他们却没有升迁的机会,或者继续待在军队等待战争,或者……退伍回乡,分得一块田地勉强温饱。
陆高峰把他们都接到了临江城,某种程度算是供养了他们。
这是陆家的负担,也是陆家最能指望的上的力量。
“将军,山路险,难免风波。”
一名身穿布衣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走到陆高峰的马车前面,躬身说着。
这一百人,或成家,或依然单着,或正常生活,或终日酒肉穿肠。但对于陆高峰,他们却依然只称‘将军’。
陆高峰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这两边的断崖,皱起眉头思索一阵,便朗声说道:“这是茜儿的选择,而她现在是陆家的家主。”
“我们不知陆家,只知将军。”
听此言,陆高峰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这是他一直在担心的问题。他最担心的从来不是自己的那个自作聪明的大儿子,而是自己这群最为依仗的家将。大玉国不允许贵胄豢养私军,所以这一百人便舍弃军人身份。这是羁绊,男人在血与火中铸造出来的,坚固如铁似钢。但也因为这样……陆高峰可以把家业交给陆茜,但这些曾经的沙场老将,却只能靠她自己争取。
陆高峰叹了口气,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陆茜的马车,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又离开自己马车,古怪甚至无理取闹的跑去给陆羽拉车了,可他依然看着那辆车,目光仿佛陆茜就坐在里面。
“并非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我陆某人此生极少佩服人,茜儿便是其中一个。”
“将军,”那人拱手,却坚韧的说道:“她不是将军。”
两个‘将军’,一个是称呼,一个是职务。
“此事……”
陆高峰还想再帮自己的女儿争取一下,却便在这时,突然一声剧烈的脆响从头顶传来!
他赶忙将头探出车窗外,正看到一颗起码万斤重的巨石从一旁绝壁上跌落,翻滚着,撞毁接触到的一切,速度越来越快的降了下来,好似天都塌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