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远离温如是身边,哪怕是再同情十小姐,他也不愿意。
“裴仁青不会让我有事的,特别是在他知道我的目的以后,看,我很聪明是不是?”温如是转了转眼珠,狡黠地对他偏了偏头,脸上只有计谋得逞之后的洒脱。
她勾起莫邪低垂的手指,撒娇地晃了晃,“我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在这里等着你回来的。”
莫邪抿唇反握住她柔嫩的小手,什么话都没有说,如果她坚持,他只能听从她的指令,即使是完全不跟他解释。
莫邪低头看了她很久,久到温如是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挂不住了,他才缓缓开口:“三个月,我最多只在那里待三个月。”时间一到,就算她再怎么不同意,他也会立刻回到别院。
温如是勉强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朝夕共处了八年,除了睡觉没有在一起,他们几乎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如果不是为了保住温索月,她怎么舍得跟他分开。
莫邪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走的时候没有叫醒还在睡梦中的温如是,只是轻轻地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吻。
他走得很干脆,除了一把刻着歪歪斜斜两个大字的莫邪剑,什么都没带。
偌大的院子里不过是少了一个侍卫,温如是却仿佛觉得整个世界都空了。
跟柳妈说话的时候,带着丫鬟游花园的时候,就连在喝水、用餐的时候,她也会常常忍不住想起他来。
没有莫邪在身边,温如是的饭量大减,食无味,寝无眠,晚上躺在垫得厚厚软软的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莫邪临走前的那个轻吻,和沉默妥协的背影。
他现在在做什么,夜间睡在哪里,有没有吃饱穿暖,会不会被温侯发现行踪,能不能打得过温府的那一大帮子隐卫……
她的心中每时每刻都是这些确定不了答案的问题,每当一想到莫邪可能会因此而受伤的时候,她甚至都会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
温如是以为,三个月的时间很快,一晃就会过去了。
她掰着指头一天天地数着,却只觉得度日如年。
成功接收了死老头属下门客和私兵的温侯,就像温如是所预料的那般,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貌似平静的局势下隐隐约约有暗潮涌动。
没过多久,朝中又死了一个臣子。
缘由只是一场小小的伤寒引发的肺炎。如果不是早有怀疑的话,没有人会注意到,那人也是温家的女婿之一。
当裴仁青愤怒地冲到别院,关上院门跟温如是坐了一下午之后,次日便依言上表告病在家。
裴府的下人打发了不少,但是暗中保护将军的侍卫却增加了好几成。
温侯如今势大,倘若他们此刻硬碰,即便是最后真的打赢了这场战争,也必然会使整个国家元气大伤,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当今圣上希望看到的。
裴仁青龟缩得很憋屈,他不是打不赢,只是不敢多造杀孽,否则辛辛苦苦灭掉温侯,下一个被清算的就是自己。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从来都不是什么为官者的好征兆,春风得意的温侯却看不清这一点。
至于裴仁青怎么想的,温如是管不着,也没心情在乎,她只知道,要想诱使温侯提前找死,就只能让他认为自己大权在握,无人能敌。
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先人诚不欺我。
她只需要睁大眼睛看着,温侯是怎么一步一步地将自己置入死局,相信走到最后,就算是皇上再怎么想等待时机成熟再发动攻击,也不见得能容忍得下去。
莫邪离开以后就没有一丝消息传回来,温如是猜不出,到底是温府守卫森严出入不易,还是因为他心中有怨,故意不报个平安想让她着急。
不过这一切的猜测,都在温如是再一次见到莫邪的时候,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莫邪长衫染血,直身跪在她的面前领罪:“十小姐死了,请主人责罚。”
温如是刚刚伸出去的手抖了一下,温索月死了?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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