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止珩来到父亲的书房门前,刚踏进去一步,就看到莫静楠搬了一张凳子,坐在父亲的画像前,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君止珩的心里立刻泛起一股酸涩,他不在府中的这段时间,母亲每日都是通过看着父亲的画像度过的吗?
莫静楠与君栩安与寻常夫妻不一样,他们一起在战场并肩作战,互相鼓励扶持对方。
与其说是相濡以沫的男女之情,倒不如说比生死之交的更为亲近的战友之情。
他们已经习惯了对方存在于自己的生命里,已经成为了身体里的一部分,阴阳相隔之后,伴随而来的是比切肤之痛更为痛苦的孤苦难熬。
想到这里,君止珩原本准备好的话也很难再说出口了,他本已是不孝,又怎么能一次次让母亲失望呢。
“娘,我回来了。”
君止珩的声音将看着君栩安画像发呆的莫静楠的思绪拉回现实。
“回来了?你真是性子越发野了,我不叫你回来,你是不是准备永远都不回来了?”
莫静楠的声音似有几分不悦,但是她的话里还是藏不住浓浓的担忧。
“娘,是珩儿不孝。”
“罢了,我也不想再劝你了,这次让你回来,是宫里传来消息,过几天是太后的忌辰,皇上让百官都前去祭拜,也给我们侯府传了消息。”
太后忌辰?
君止珩有些怔住,以往太后忌辰都是皇族单独祭拜,从来不允许其他人参加,这次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这是皇上的手谕,原本我想自己去的,但是我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就由你代为娘去吧。”
莫静楠拿出一封朱笔亲封的谕书递给君止珩。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君止珩就故意对外散出消息,靖安侯世子沉迷美色,终日闭门不出。
没想到这次却不得不随同百官一起前往五华山。
“娘,你就在府里好好休养,我会去的。”
“珩儿,此去你一定要收敛性子,千万不要惹出事来,我此生别无所求,只希望你平平安安。”
君止珩点了点头,母亲的担忧不存在,就算他要动手,也不会选择在太后的忌辰这天。
人多眼杂不说,那个时候守卫一定十分森严,万一容霆渊是在打着什么主意,那他岂不算是平白无故打草惊蛇。
反正这几天也没什么事,君止珩便也打算留在府中好好陪伴母亲。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一尘不染,看来是时常有人来打扫,只不过他的目光却是落在窗前的案桌之上。
那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个白玉瓷瓶。
君止珩走上前,拿起瓷瓶,翻看瓶底,如他所料一般,瓶底贴着一个小纸片,上面写着:药引。
看着这两个字,君止珩原本平和的眸光骤然变冷,指尖缓缓发力,只要他微微用力,就可以将这个瓷瓶捏碎。
这个想法刚起,胸口处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绞痛。
君止珩眉头微皱,捂着胸口,努力克制住涌上心头的腥甜。
唇边挂着一丝苦涩的笑意,终究还是拿掉了瓶塞,端起瓷瓶,一饮而尽。
到了这个时候,君止珩已经彻底明白,最毒的从来不是玉魂消,而是那些人的那颗对权势割舍不掉的心。
如果他们以为这区区药引就能牵制住他,那么就大错特错了,要不了多久,他一定会让他们一个一个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