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人面前,谢临只翘翘嘴角。看他一脸的故作沉静,陆有矜就想上手捏。
那男子引领他们去挑布料,不同别的衣料店,这家挂出来的成品极少,大多衣料被剪裁成方形放置在阁上,还有不少衣料只贴出一角,显得很珍贵似的。
&ldo;您想做什么衣裳?&rdo;那人循循善诱:&ldo;您先定主色?宝蓝,普蓝,月白,瓦灰……公子您面皮白,穿眼下最时兴的宝蓝好看。&rdo;
&ldo;恩……我们先看看。&rdo;谢临被这满屋子的颜色闹得眼花缭乱,没了主意。
那男人又道:&ldo;您可以先看料子,您看这松绿地的,您穿俊俏!还有这品月色适合做氅衣……&rdo;
陆有矜低着头,认认真真挑料子,他被那绯色衣料吸引住了目光,不知为何,只觉这颜色很配谢临眉舒目展的模样。
那人捂着嘴笑:&ldo;这位公子,您手里拿的妆花锻,闺阁女儿家穿的多,不过您可以和皂纱配,也好看的。&rdo;
陆有矜慌忙撇下那料子,面色赤红的摸摸头,这竟然是女人家穿的……这么多讲究,他这大老爷们还真不懂。
一转头,谢临正站在挂着的礼衣面前,专注凝望。
陆有矜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那是件过肩通袖的衣裳,掺了金线,用手轻轻一抚,流荡的金丝闪出粼粼的波光。
陆有矜走上前:&ldo;喜欢吗?&rdo;
谢临低头,反射在他眼中的光芒就像流星般坠落了,他淡笑道:&ldo;没有,太张扬了,只是看看。&rdo;
陆有矜道:&ldo;那你想做什么样儿的?必须说!&rdo;
谢临抬起头:&ldo;那就做一件元青色的外袍吧。&rdo;
&ldo;哎哟,那么重的色,把您的风华都遮住了,俊俏的年轻人怕什么张扬呢?穿这种料子才衬肤色呀。&rdo;
夕阳西下,两个人拿着刚买的花回到巷子。
谢临捶捶肩:&ldo;好累,不想洗澡了。&rdo;
陆有矜用头抵着他的脸颊,悄声道:&ldo;没事,我抱你去洗。&rdo;
谢临压低声音:&ldo;找死啊。&rdo;
陆有矜把谢临抱紧,闭上眼睛亲他的后颈,含笑轻声道:&ldo;今晚想找死,成全我吧。&rdo;
月色洒进静谧的小巷,也照亮谢临脸上意有所指的绯色,他低下头正要说话,却猛然看见青石板上似有两道人影闪过,疑惑间扭头,只觉身子被人拉扯的一偏,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竟是两寸宽的利剑直刮着鼻梁骨掠过。
陆有矜护过谢临时已醒觉。他未佩剑,利落一撩衣襟,脚尖点地朝二人飞掠而去,那两人慌张中忙丢下谢临,双双迎战。陆有矜身子轻灵,总在剑尖扫至时凌空而起,两人一同上场,竟也没能伤他分毫。
谁曾想从屋檐上又纷纷落下几人,一人手拿短匕,直向陆面门劈去。谢临望见陆有矜向来□□紧绷的肩背向后弯曲成柔中带刚的弧度,竟韧如弓弦。
这次又未得手,几人一对视,果断不再和他纠缠,掉转方向朝刚站稳的谢临刺去。
陆有矜一抖袖,倒提花罐向他们掷去,那人慌忙拿剑格挡,罐子在碰到剑尖时应声破裂,迸裂的碎片力道不减,扑哧几声闷响,四五个人已应声倒地。
陆有矜纵身跃去,想去捡两丈外地上的剑,剩下的几人哪能让他得逞,纷纷围住他提剑急攻,陆有矜手中无剑,难免受制于人。长剑纷乱,有剑尖向他左肩削落,一个侧身不及,剑尖已刺入陆有矜胳臂。
陆有矜眉头蹙起,正在这时听谢临朗声道:&ldo;有矜,接剑!&rdo;
话音刚落,剑已划过夜色,陆有矜飞身而出,在空中扬手挽住剑柄,嗤一声响,长剑已从剑鞘中跃出。
在夜色中接剑本不是易事,更何况此时与人出招。还好谢临早已在陆有矜练剑时给他扔掷了无数次水壶,对力道和方位的把控早已熟稔。
有剑在手,陆有矜如鱼得水再不拖延。他一个纵身,手中长剑迅捷圈转,势劲力疾猛攻几人命门,转眼之间,又有几人摇摆着倒在了月光照耀的青石板上。唯剩的那人看看周遭的同伴,握紧手中剑柄倒退数丈,转过身拔腿便跑,陆有矜举剑欲射,却微一沉吟,缓缓放下长剑,眼看那身影跌跌撞撞地愈跑愈远。
小巷恢复了寂然无声,只有陆有矜肩头渗出的血迹滴答滴答落在青石板上。
谢临看陆有矜布袍衣襟上都是鲜血,上前托住陆有矜的小臂,忧心道:&ldo;严重吗?我们快回去吧。&rdo;
&ldo;还好,不是要紧地方……只怕不能抱你洗澡了。&rdo;陆有矜倚在谢临身上,声音略低。
夜风里有了浓重的血腥味,谢临搀扶着陆有矜越过躺在地上的人,走回了家。
谢临缓缓为他脱去衣裳,那伤口处皮肉翻卷,还在渗血,却不算深,谢临抚抚陆有矜的鬓角,哼道:&ldo;看来,我要抱某人洗澡了!&rdo;
说完,谢临轻吸一口气,猛地弯腰抱起陆有矜,成年男子的壮硕瞬间压得他喘不过气,谢临原地转了两圈,竟忘了木盆摆在哪儿了。
&ldo;哎。&rdo;陆有矜挣扎着要下地:&ldo;别闹了,我比你重,你赶紧让我自己走。&rdo;
&ldo;流那么多血还不老实!&rdo;谢临的眉毛挑起,吃力地把他往上抱了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