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我说这卿尘姑娘也让咱们等久了些,原来是这回事啊……”贺如风盯着前方的美丽女人,一直挂在脸上的轻浮神色一点点消失了。
“是那回事?”岑萱墨的眼神越过贺如风怪异的脸望向云九歌,声音平板得不带一丝波动。
倚着横栏,贺如风的眼神随之落入一楼大厅的看台,泼墨般的双瞳夹杂着一点惋惜和喜悦:“有姑娘卖初夜时才会如此的声势浩大……可惜可惜,原以为卿尘姑娘卖艺不卖身清雅高华。没想到啊!世事变化无常,原本冰清玉洁似仙女,过了这晚怕也只是和那些胭脂俗粉一般样。”
他看中的本来就是九歌的傲骨凛然,对金钱,财势不屑一顾的态度,那是他在别的女子眼里瞧不到的姿态。
……可到头来九歌不过是晚玥楼的一朵昙花,始终做不了仙女。
擂鼓声依旧震动着耳膜,岑萱墨只觉得自己的心随之一震,眼神忽然变得有点空洞。
“规矩我就不说了,各位不管是新来的还是熟客,应该都了解我这晚玥楼的规矩,卿尘姑娘非一般人,起价千两。”老鸨高兴得脸多笑开花了,卿尘愿意卖身,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卿尘要出阁了……我没听错吧?”
“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绝不能错失良机。”
“所有人都盯着这块美玉,价格肯定也不便宜,看来还是只能远观啊!”
刚刚还略显寂静的楼内,猛然间加倍地灿烂喧哗起来。
也许隔着一条街都听到了,这晚玥楼空前的欢呼声,就连那些见惯了初夜竞价的美姬也不禁有些羡慕。
卿尘姑娘何许人也啊,半个月前凭着倾国容貌,坐镇整个柳巷街,单是一天一场的琴技表演收入,就够她吃上好几辈子了,没想到会出来卖初夜。
“我出一千三百两!”鼎沸声中,有人高喊道。
随即又是一声:“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
价高得者的铁律就算岁月流逝也永恒不变,底下的叫喊声依旧不减,价格更是一个比一个高。
云九歌端端正正的坐着,透过盖在头上的那红色薄纱,视线和正对面的岑萱墨两两对上,琥铂色的异样眼瞳不着一点尘埃,她依旧如此傲然于世。
岑萱墨似乎被那双异色的眼睛给迷惑住了思绪,不知何时起了身,站在横栏前眯起双眼,似真似幻的烛火红光凝结在他浓黑的发丝端。
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贺如风今夜则安静得多,笑吟吟地看着灵魂出窍的四殿下,“在不出手卿尘姑娘可就被人买走了。”
“一千两黄金……”薄唇蠕动,岑萱墨这位当朝的四殿下破天荒的挥金如土,只为了一位青楼名妓。
他想如果这事被宫里人知道了,那还不给他按上个好色之徒的名声。也终于明白了,夜泊的那番话。
可他不愿再放手,一丝犹豫悔恨终身。就像三年前那样,如今怎样都无法抵达的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