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这世界上没他这人一样。”
“怎么会呢。”祁汐轻声道,“我听说过一句话,说,人这一生会迎来两次死亡,第一次是生命的消失,第二次,所有人都忘记了他。”
她将视线转到前面的石碑上:“你班长,他救过那么多人。那些得救的人,那个他用生命保护的小孩子,还有你们,都不会忘记他。”
“所以也可以说,他依旧还在这个世界上。”
祁汐眸光跳了下,像是想起什么:“我爸爸当初抢救失败后……做了器官捐献。”
陈焱稍愣:“器官捐赠?”
“嗯。”祁汐点头,“他自己签的志愿书。后来他们问我妈妈,愿不愿意捐,我妈就说既然是他想的,那就捐吧。”
“本来是想捐眼角膜的,但好像火场里温度太高,他的眼睛就……”
陈焱喉尖动了下:“那后来……”
“捐了心脏。”祁汐说。她抬头看向一碧如洗的天空,笑了笑,“就……想起来还觉得挺神奇的。”
“我爸爸的那颗心,现在还在某个地方跳动着。”
“就好像,他也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陈焱盯着女孩泛红的眼圈看了两秒,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他再次拿起手里的酒瓶。
瓶盖还没旋开,女人纤细的手就拿过瓶子。
她倒出一盖来仰脖而尽,随后又重新填满,倾手将酒洒在这片沉默的土地上。
敬你,最勇敢的人。
英雄志未了,那就愿你,铁马冰河入梦来。
从陵园出来后,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打开副驾驶的门,祁汐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
她问陈焱:“你妈妈,不在浔安么?”
不管是故人还是旧友,这几天他们都好好道了别。
前阵子去公墓那边看了杨奶奶,陈焱也没提去看他妈妈的话。
“前几年我姥姥姥爷给迁回北城了。”男人回答,他伸手拉过祁汐耳边的安全带,给她扣好,“等过去了咱们再去看。”
祁汐欣然:“好。”
她想去见一见那个带给陈焱生命的人。
想谢谢她,将这么好的一个人带给自己。
也想让她像爸爸一样,安下心来。
她的孩子,以后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的妻子会好好爱他……
“有点迟了。”瞟了眼车窗外深沉的暮色,陈焱又看手机上显示拥堵的道路,皱眉,“等过去也开始晚训了。”
他们还要去消防队一趟。
上周陈焱轮最后一个班时,已经跟队友道过别了。他极不擅长这种煽情的场景,刻意淡而化之。
结果小伙子们根本不买账,非要队长再带着嫂子来队里一趟。
“应该能赶得上。”祁汐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宽慰道,“他们肯定都等着呢。”
避开堵车的街道绕远路,紧赶慢赶到消防队,远远就看见一抹打眼的火
焰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