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银屏有些吃惊。这套红宝石头面刘氏一直特别珍爱,居孀的妇人不适合戴太亮眼的首饰,她就每隔一段时间拿出来,对镜戴上,自己默默看一会儿,再摘下收好。
祝银屏前世嫁了巨富的陶子谦,见过太多精妙绝伦的珠宝首饰,如今再看这些都不大动心,更不会想去抢她娘的宝贝。
“娘,这是爹送你的,我不能要……”
刘氏却很固执:“我又用不上了,你要嫁人,给你是应该的。”
母亲对她的婚事寄予厚望,祝银屏心里堵得慌,不过一时半会儿嫁不了,她也不再坚持推辞,而是问道:“娘,七月初六品香会,你也要去吗?”
刘氏摇摇头:“我就不方便去了……”
祝银屏又试探着问:“那,我能不能也不去?”
不等刘氏说什么,她先抢着说:“就让媒人上门来说亲好了,我不用看了,只要娘同意,我嫁谁都行。”
没想到刘氏也只是淡笑了下,说:“我也只是顺手收了帖子,想说拿给你瞧瞧,去不去,都随你吧。”
母亲这么好说话,反倒让祝银屏不安,她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可是,为什么突然要办品香会呀?七月初六,这时间也不对头嘛,七月里暑热未消,人心浮躁,哪有什么品香鉴香的心思,为什么不等到冬天天寒气清的时候再办呢?”
“我也没问为什么,不过我猜,可能是因为昭月郡王急着回属国吧?他总不能一直在江南,说起来,这个昭月郡王也是一表人才,说是这次要拿出不少私藏的名贵香料来——”
祝银屏懒得听她娘吹捧夏瑾,打断道:“可为什么这么急?七月初六,第二天就是七月七、乞巧节,这也未免太匆忙了吧。”
这回,刘氏只是笑而不语。
祝银屏再问不出什么,闷闷不乐地从刘氏房中退了出来。从昨天她落水,母亲就变得格外温柔可亲,但不知为何,两个人说话总似隔了一层,云遮雾绕的,让人不痛快。
也许是因为不能提起敏行吧……不过,总算母亲没有逼她去那劳什子的品香会,她可不想再看见夏瑾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至于办品香会的原因……或许可以跟蒋妙兰打听打听?
转回自己屋里,翠儿迎上来替她更衣,随口问着:“小姐,咱们今天吃完饭干什么呀?是绣嫁衣,还是做荷包?”
祝银屏想都不想,说:“你把嫁衣拿出——”
“好的!那咱们绣嫁衣咯?”翠儿抢话。
“什么呀,”祝银屏白了她一眼,“你把没做完的嫁衣拿出来烧掉吧。当心别让人看见,不然他们又要多问。”
“啊?!”翠儿惊讶得手上动作都停了,衣带系了一半,眼看又要松掉。
祝银屏默默从翠儿手里拿过衣带,重新打了个结。
昨天她要陶子谦答应她一件事,陶子谦愣了一下,随后郑重其事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