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从刑部内衙被放回去之后,认真和家里面人说明了皇上旨意,二婶再不识大体也不可能违拗皇上心意,好歹是皇上亲自嘉奖,唐德奉旨入伍,面子上可比一个贩卖私盐罪犯要荣耀得多,二婶也就满意接受了这一决策。
二叔倒是提着酒壶狠狠和唐季惟喝了好几大杯,二叔是个糙汉子,一辈子没有机会入军营,便一直羡慕那种以天为盖地为席戎马生活,既然自己不得达成,唐德能完成他心愿,也算是子承父业了却期盼了,所以今日二叔有点高兴得失了态。
唐季惟喝了酒,一出门吹了风就有些偏偏倒倒不知方向了。所幸叶生还跟着他一起来,搀扶着也安全回了府邸。
萧氏现是诰命夫人了,来往应酬交际也渐渐频繁了起来,带着青衣出席这个小姐闺房相聚又参加那个夫人赏花大会,一天着不了家,比唐季惟都要忙上许多。
唐季惟头晕很,这副身子酒量太低了,浑浑噩噩泡了澡就裹着衣服上床睡觉了。
正阳宫偏殿里,小太子规规矩矩坐床榻上晃着脚丫子让侍女把他擦干净滴着水嫩白脚丫子。
“奶娘,唐大人是什么样人呀?凶不凶?”小太子虽然面容正经严肃颇得韩缜精髓,但是奶声奶气模样很是可爱讨喜。
奶娘替他换了寝衣,放散了头发,梳着黑幽幽发丝说:“殿下不必担心,听闻唐大人是很年轻才子呢,为人谦和有礼,必定不会冲撞了殿下。”
小太子放松了皱着小眉头,说:“我只是担心父皇不满我课业,奶娘,我是不是太笨了呀!”
奶娘搂着殿下,拍拍他小背背,说:“殿下怎么可能笨呢,殿下是顶聪明人呢,大家都很爱戴殿下。您就安心吧,该就寝了,奴婢哄你睡觉可好?”
小太子摇摇头,自己乖乖躺下,说:“父皇说了,男女三岁不同席,我可以自己睡,奶娘你把帷幔放下来吧,我要安寝了!”
奶娘疼爱看着小太子,爱怜摸了摸他小脸蛋,悄悄退了出去。两边侍女轻轻放下了帷幔,将殿内烛火熄灭,只留着远处两盏而已。
小太子是韩缜还是皇子时府内侧妃所生,母家势力并不大,几乎都是外放官员,韩缜算计得当从官家小姐中挑选了这个可以为他生下孩子人,请旨纳为了侧妃,第二年就诞下了长子,不久侧妃就病亡了。皇后无所处,小太子韩肃庭就成了当仁不让储君了。
小太子渐渐放松了身体,慢慢呼吸均匀起来。
唐季惟早朝之时便有些头疼,昨晚没有萧氏醒酒汤,他有些难受。想着今日是为太子授课第一天,也不敢怠慢,站窗外被寒风激灵了片刻就穿戴得当上朝去了。
韩缜今日也似有些精神不好,朝上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平时幽默风趣不怕顶撞皇上丞相也告病了,太师倒是精神矍铄立一旁,看着唐季惟疲惫样子还抚着白胡须笑着看了他一眼。
唐季惟被太师难得逗趣样子给点醒了神,便打起精神来应付。
下了朝后,唐季惟跟着李昇就入了御书房,韩缜已经里面好衣服坐案牍后面等着他,小太子也面目严肃端坐一旁,虽然有沉稳之态,但是那双眼睛里面对唐季惟好奇和探究却是被唐季惟一眼窥见了。
“臣叩见皇上,见过太子殿下!”
韩缜挥手,说:“唐卿不必多礼,起身吧。”
小太子圆啾啾眼睛悄悄瞥了唐季惟一眼,心里并不知晓他这个老师是何等人物,但是看父皇很是器重样子,他也放正了态度抿着嘴唇严肃以待。
“太子,过来见过师傅!”韩缜敲着桌子说。
小太子立马下了凳子,凳子对于他有些高,但是他却没有要旁边李昇抱下来,而是自己慢慢下了凳子,有些紧张站好打理好小袍子,才走过来恭敬施了一礼,说:“见过老师!”
唐季惟看着小太子,到没有看到韩缜那么紧张和不满,自己死时候他才是两岁奶娃娃,现都长这么大了,虽然还是个小不点儿样子,但眉目之间气势已经颇得韩缜真传,一个模子刻出来严肃正经。
唐季惟伸手扶起太子,笑着说:“折煞微臣了,殿下聪慧非凡,臣倒是好福气得了个好学生。”
韩缜一旁,翻阅着奏折,眉眼未抬说:“太子年幼,虽然根基不错,但也是需要老师好生教导,唐卿得全力以赴才行!”
唐季惟向着韩缜方向弯腰施礼,说:“臣必定不负皇上所托,只是臣有些僭越要求,不知皇上可否成全?”
韩缜放下朱笔,抬起头来,看着唐季惟说:“哦?”
唐季惟又说:“太子认我为师,必定是要我一手教导,臣不想受外界干预太多,想请旨让皇上放权,让臣一力教导太子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