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城南近郊,一队轻骑,踏着方能没马蹄的青草,快速南下,直迎北行的使者队伍。
感受到动静,居其间,一直两眼半睁不睁、似眯非眯的王杨之,两眼顿时瞪得老大,有如创伤性应激障碍般哆嗦了下,表情紧张地问陪同在侧的苟范:“苟参军,来者何人?”
苟范都被王杨之搞得紧张了,下意识戒备地向北望去,不过望着轻骑中的一面“苟”旗便放松下来,待看清当头一骑的面孔,更偏头冲王杨之笑道:“从事莫惊,此乃我家主公身边牙门郑泉,想是闻天使北上,遣其来迎!”
“苟将军的人!”王杨之听了,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想到了什么,迅速下马,招呼着仅剩的其中一名随从:“快,快拿朝服给我换上!”
见其状,苟范不禁摇了摇头,策马上前,与郑权攀谈。
“不知主公近来可好?”一番寒暄后,苟范不禁问道。
郑权道:“主公甚好!听闻参军归来,更是开怀大喜,迫不及待,欲见参军,特遣末将迎候!”
听苟政竟如此惦念自己,苟范难免感动,心头一抹暖流涌过,念及这往返所历苦楚,似乎一切都值了。
“那便是晋使?”郑权遥指王杨之问道。
“正是!”苟范颔首。
“怎是个白面儒生?那是在做甚,衣裳都脱了?”
到了自家地盘,苟范可就没那么多收敛了,语气中不无讥讽,说道:“毕竟是世家子弟,生得白净些也正常。奉晋廷之命而来,自然要装扮一番,以免损了朝廷的威严与体面。。。。。。”
闻之,郑权笑了笑:“抛家舍业,弃宗庙于不顾,都躲到江东去了,还谈什么威严体面?”
苟范眉头一挑,不忿地说道:“怎能不谈?不只谈,还大谈特谈!”
见状,郑权不由好奇道:“看来,参军南下,颇不愉快啊!”
“若说旅途经历,自无可喜之处,能够回到河东,当属侥幸!”苟范的语气中充满了感慨:“待见了主公,一一分说!”
苟、郑二人攀谈间,王杨之这边,也终于换了一身官服。人靠衣装,王杨之本身便生得俊俏,当一套冠袍佩绶穿戴整齐后,卖相还真就不错,像模像样的,清谈家的“傲骨”加持下,天使的气质立刻就撑起来了。
待腰间别上一把长剑,重新乘上马,摆袍挥手,昂首傲然:“出发,引我去见你家将军!”
“苟将军真是年轻有为啊。。。。。。若是出身大姓,或可有更高成就!”
“此姓祖宗所传,此身父母所赐,大丈夫功名当由马上自取,假借门第恩荫晋位,不算本事!”
“苟将军麾下将士,真是雄壮啊。。。。。。只可惜军械服甲,制式凌乱,成色不新!”
“我部不乏剽悍敢死之士,正缺军甲武装兵卒,不知尊使此来,带了多少器械服甲,支援我军?”
“安邑也算名城,但比之建康,气象相差甚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