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贞扶起李继徽,笑道:“很多人以为本王老了,心思就多了起来。”
李继徽腿一软,差点又跪在地上。
“很多人大概忘了,本王能称雄西北,是一步一步杀出来的!”
若有若无的寒气令李继徽全身一颤,李茂贞当年是神策军中的一员骁将,只是这几年凤翔军顺风顺水,李茂贞常以宽仁大度示人,所以很多人都忘记了这一点。
“父王神勇。”李继徽心神俱震。
李茂贞没有笑,淡淡的杀气凝聚在他脸上,“来人,取我甲胄兵器来!”
帐外旋即有人应命。
过不多时,亲兵捧来甲胄和一杆长槊。
李茂贞脱下紫袍,两个亲兵帮他穿上甲胄。
却是一领明光甲,略显老旧,暗红颜色,也不知是沾染了太多的人血,还是它本来颜色。
穿上盔甲之后,李茂贞脸上一贯的宽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伐之气。
“当年血战黄巢,击破黄巢大将尚让,先帝亲自以此甲授予本王,光启三年李国符作乱,本王持此槊枭其首,先帝封本王为凤翔节度使,先帝待本王不薄,为大唐披肝沥血是分内之事,天命若在大唐,本王愿为汾阳郭子仪,只可惜大唐气数已尽,大唐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本王岂能落于天下人之后?”
李继徽忽然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李茂贞不仅没有老,反而经过这么几年的沉淀,气势更加更加雄浑犀利。
狮子永远是狮子,王者永远是王者。
仿佛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李茂贞冷笑道:“皇帝若在长安,本王的确拿他没有办法,但敢在战场上与本王争雄,不知天高地厚!”
李继徽擦擦额头冷汗,知道李茂贞这是在有意无意的震慑自己。
李茂贞握住长槊,走出营帐。
李继徽只能跟着走出。
帐外,士卒静立无声,长矛如林,眼神如火,狂热的看着木阶上的李茂贞。
他们已经等待多时。
“诸军听令,随本王击破敌军,生擒皇帝,建不世之功!”火光映照下,夜风吹起李茂贞的黑色披风,他举起长槊。
“大王威武!”沉静的营寨忽然爆发震天的吼声。
在吼声中,东方天际一抹曙光乍现。
李继徽望着东方,觉得皇帝也错了,战场不是阴谋诡计,而是勇者的较量。
不管他有什么后手,却有个致命弱点。
他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