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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ldo;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rdo;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时六年九月十五日。

作者有话要说：　　《岳阳楼记》帖子…因为刚才抽了一下，不会意思哈

第47章岌岌恶魇

姜岐挥挥手：&ldo;看，你们男人家不懂这些罢。&rdo;

玄言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无非是骨针、丝麻线而已。他心中已是明了：&ldo;你…懂纫？&rdo;

姜岐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面颊也气鼓鼓的：&ldo;你在质疑我身为姜氏巫女的身份吗！我们手中的巫女祀服，皆是一针一线纫出来的！&rdo;很久以前，女娲选定了人间的初代王者，便是炎帝姜氏，姜氏依附母羊的哺育而长，因而以羊为图腾。神农尝百草，为万物带来生机，被誉为能够沟通天意的人间使者。从此之后，无论世世代代，姜姓之人成王败寇、兴盛覆灭，而姜氏巫女却始终谨记祖先训道，以侍奉天道为荣耀。

玄言摸着那细密的丝笑道：&ldo;姜氏…世世代代侍奉天道，如今你居然和我这个叛逆之人在此行&lso;鬼蜮伎俩&rso;，如此风流轮流啊。&rdo;

姜岐将这些拉拉杂杂的东西丢在他怀中慢慢选线，颇为认真的解释：&ldo;我们姜氏侍奉的是天意，又不是女娲。&rdo;

玄言的眼睛似极其赞同：&ldo;你族…怪人也极多。你的祖辈…&rdo;

他看着姜岐那双黑白分明的眼：&ldo;算了。&rdo;

&ldo;整天神神怪怪的，怪人。&rdo;姜岐口中嘟囔着，心中却真的很是欢喜。离开家族多年，只有这件及笄后的巫女服陪伴着她。姜氏巫女能够穿上自己纫出的巫女服，在祭台之上祷告神灵，曾经是许多祖辈的愿望。可惜从最后一代炎帝败而服从黄帝开始，姬姜虽多有联姻，而姜氏的血脉却在慢慢流失。东夷姜同九夷相杂，西戎姜与犬戎、羌方相杂，谁还曾记得，姬姜同起一水呢？

&ldo;如果可以，你是不是想给姬姓的男人一个教训呀。&rdo;他口中带笑，轻气杳杳，半是认真半是调笑，分不出个明白来。

姜岐轻哼一声，周邦贤德声明在外，生人、牲享殉葬本无可厚非，然而姬姓之人身上亦有姜氏之血，天下向大邑商之进贡皆是珠宝美玉、铜铁原料，唯有周侯为表&ldo;忠心&rdo;，将母族姜氏的巫女进贡给大邑商。

这些艳丽的美人十中有九皆被殉葬斩杀，即便偶为姬女者，也不过年华早亡。说到底，无非是姜氏女子艳名在外，而她们行踪神秘，更是加剧了这些无耻男人的征服欲望而已。

玄言低低笑道：&ldo;以姬家男人的品性，即便找不到姜氏之女，多半也会假名冒充，富贵险中求，姬家的男人…从来不像他们脸上一般无欲无求。&rdo;

姜岐悠长的&ldo;嗯&rdo;了一声，半是试探的眯了眯眼：&ldo;我如何觉得，你对姬家知之颇多啊。&rdo;

&ldo;冤枉冤枉，这不是顺着你的话向下说嘛。&rdo;玄言淡淡笑着，姜岐却觉得他扯谎扯的当人是个瞎子了。

&ldo;呼…许久未做此等缝纫之事了。&rdo;二人回房中已是漏夜，这房除了池，一旁尚有三张矮床，彼时西陵静已经静静睡下。灯火轻轻点燃，灯下的美人神情宁静，她的手指纤细，却十分灵活的摆弄着骨针，将那些柔软的布料勾连在一起。姜岐的指法十分奇特，偶尔半空飘过的一只长长木头会迅速狗练出白色的线条。玄言在灯下看着她宁静的面庞，细腻，静谧、平和，同那个满心□□大盛的艳丽少女大不相同。

朱紫的线轻轻勾勒，在平布上走出飞鸟的图腾，幽兰的星子与闪耀的银河，将这美丽的巫女服映照的如同晚霞与夜空交界之色，明明灭灭、幽幽袅袅，硕大的奇异花朵爬满衣袖，如同天女身上的菱纱一般。

玄言的眼瞳中一闪一闪，映照出姜岐认真的样子：&ldo;其实你这个样子也很好，安安静静的找个人嫁了，每日炊耕林间，也省了…好似那些终生为自己心中之道而殉葬的结局。&rdo;

她的手指顿了顿，复而眼瞳中的水汽在灯下慢慢散开：&ldo;不是没想过…可是在女娲用父母之灵作为交换之时，我便已经不能称之为&lso;人&rso;了。&rdo;

喜、怒、忧、思、悲、恐、惊，是为七情；眼、耳、鼻、舌、身、意是为六欲。

&ldo;七情之&lso;思&rso;主心，我本来是个喜柔静之人，可是不知为何却越发弑杀暴烈，父母为我做心之解，然我又同女神做交易，从此以后那一味主静的&lso;思&rso;被抽的一点都不剩。&rdo;姜氏之人本就亦受诱惑，另一反面则是浅薄、自私、好奇心重，每个人都执着追求属于自己的&ldo;道&rdo;，到头来都和她姜岐一样，永远在刀刃上行走。

可是姜岐心中清楚，如论有没有这一味解药，她的本性都不是那种安静无为在之人，迟早有一天，那种激烈的求道欲望会催发。

&ldo;…&rdo;

姜岐抬起头，看着他的指尖放在她的手背上，难得的温柔暖意。向来静谧的沉蓝色眼睛眼波微动，带着些恬淡的笑意：&ldo;我说的是真的，你…可以尝试，姜家的女人命运都太过残酷，这并不值得。&rdo;

姜岐静静看着他，心中暧涩交加，她的表情极其认真，却是不可更改的决心：&ldo;我知道，那又如何呢？&rdo;

那又如何呢？

玄言的心中叹了一口气，果然是&ldo;那个女人&rdo;的族人，这群姜家的女人就算头破血流都不会停止步伐，在他仅有的世界中，这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ldo;嗯…成了！&rdo;姜岐兴高采烈的将那纫好的衣衫摆出来，朱紫同幽蓝色相间，鬼魅神秘而古老的色调。

玄言看着那孩子一般的模样，似笑非笑的静静看着：&ldo;还真要去周邦祭祀礼上去大闹呢。&rdo;

姜岐笑嘻嘻的将那衣衫折在怀里：&ldo;被你发现了，咱们身边带着个太极宫至高无上的神从天而降，岂不是狐假虎威威风的很。&rdo;

玄言默默改正：&ldo;是仙假神威。等等，你怎么还来劲儿了，到底要做几件衣衫才肯罢休。&rdo;灯下的美人眼珠悠悠一转，眼瞳中红色的一抹流沙调皮起来：&ldo;这件…是做给你！&rdo;

玄言摇摇头苦笑：&ldo;为什么我要和和你一起做这种蠢事。&rdo;

姜岐捂住耳朵摇摇头：&ldo;不听不听，你内心未免太过阴暗无趣，走上前来看看这些人间霸主的嘴脸，不也有趣的多吗。&rdo;她举起了手中那柔软的黄色轻布，玄言不禁轻轻摸上去：&ldo;命服…&rdo;姜岐疑惑的&ldo;嗯&rdo;了一声：&ldo;你连这个都知道呵…&rdo;她的五指在玄言面前细细晃动着，却发现对方似沉入回忆一般，沉蓝色的双目在昏黄的灯火下可怖异常。

&ldo;将心交出来…&rdo;

&ldo;将心交出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