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东京。
“山田先生,您作为国会议员,说这话是不恰当的。”新任陆相板*垣征四郎沉声地说道。
板*垣征四郎昨天刚被任命为陆军大臣,但他喜酒还没喝完,在上任的第二天,就碰到一个来陆军省踢馆的,国会议员山田谷兵卫气咻咻地杀了过来,反对继续在中国扩大战事。
“阁下,这场战争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了,开战前,我有2个儿子,可他们一个在上海战死,一个在明光战死,难道还要让更多的儿子死在支那吗?”山田说起他的两个儿子,眼含热泪。
“议员先生,对您的两个儿子我表示哀悼,但国家大事不是靠感情来决定的。”考虑到对面是国会议员,板*垣丝毫不敢怠慢,他的每一句话都经过考虑后才说出来。
“是吗?你们决定国家大事不也是一拍脑门想出来的吗?事变前,本来和支那谈的好好的,你们要派兵“显示帝国的威严”,闹出大战你们说要“膺惩支那的暴戾”,这不是冲动的结果吗,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山西、上海、南京和徐州的仗一场场打下去,究竟要打到什么时候!难道你们军人只管发动战争,而不管结束战争吗!”山田可不是随便能糊弄的人,中日之间的战事渊源他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下全部抖了出来。
旁边坐得像木桩一样的次长东条英机一拍桌子,笔记本被震落在地下,“山田先生,这话非常不负责任,当帝国军人在前方浴血奋战时,你们却在拖后腿,这话是一个国会议员该说的话吗!”
“次长阁下,您是要我闭嘴吗?还是拿军刀砍我的头。”山田谷兵卫针锋相对地道。
前不久,日本陆军省部员永津在在国会应对议员质询的时候,说了“闭嘴”,引发起轩然大波,东京的报界评论说“在国会如此神圣的地方,却有如此粗暴的现象。”再结合导致内阁倒台的滨田“剖腹问答”,板*垣征四郎不敢太强硬,说道:
“我们一直在为彻底解决支那事变而努力,议员先生,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你们议员一直的支持。”
“我们不是不支持你们,华北事变时,你们说要1个亿,国会半个小时就通过;你们说要增加4个亿,国会花了一天时间还是通过,然后说不够,要再加四个亿!然后上海事变又要加上15个亿,现在要为武汉会战加上30多亿,国库已经全空了。究竟是我们不支持,还是你们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山田今天是豁出去了,他的第一个儿子战死他还以为平常,但另外一个儿子战死极大触动了他,他甚至通过关系了解到,他的次子不是正常战斗死亡,是受伤后遗弃在战场上导致自杀的。他今天到陆军省不是来恳求的,是来发飙的!
这番话太重了,本来脾气就不好的东条英机吼了起来:“这是帝国四百年来期望的宏图霸业,武汉会战可一战定胜负!每个国民都应该无条件支持我们,即使是吃腌制的梅子和茶泡饭苦度,我们也要赢下这场战争!”
山田面带讥讽,“次长阁下的说话真有预见性!我请问,这场仗究竟要打到什么时候!国民吃苦吃到什么时候!”
“攻占武汉,让支那人屈服!”板*垣征四郎站了起来,冷冷地道。
“如果支那人不服呢!”
“那就打到他们服为止!”板*垣征四郎也吼了起来。
山田事件引发起极大的政治影响,山田谷兵卫被剥夺议员称号,而日本的朝野上下对进行这场战争所出现的质疑也越来越大,日本陆军省不得不召开数次宣讲会,平息此次风波。
日本,东京,参谋本部所在地三宅坂,新任第11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前来拜见参谋总长闲院宫载仁和次长多田骏,接受派遣命令和第11军的战斗序列表。
冈村宁次这个军司令官当得实在幸运,当时他不是第一选择,他时任关东*军第2师团师团长,资历显然不够服众。参谋总长闲院宫载仁亲王推荐了东京湾司令官下村定,次长多田骏推荐的是陆军大学校长冢田攻,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即将担任陆相的板*垣征四郎推荐了岗村。
冈村宁次在参谋本部有很好的人缘,他从1914年到参谋本部外国战史处工作,历经中国、参谋本部的数次循环,中间还跑欧洲逛了一趟。在参谋本部,遇到的各课课长和部员都和他很熟悉,每个人见到他都微笑着打着招呼。
参谋总长闲院宫载仁亲王,这个是已经70多岁的老家伙,有人认为他是个摆设,并不管事,具体事务都交给次长处理,但冈村宁次凭自己敏锐的观察力知道,这个亲王从日俄战争时期就显示出很强的能力和权欲,他的不管事只是假象,那是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除了二二六事变没控制住局面被天皇臭骂了一顿外,其他时候他都不动声色地将反对派一个个搞定。
次长多田骏是个受气包,石原莞尔跑路,河边虎四郎溜号,柴山兼四郎走人,不扩大派只剩下多田骏一个人,现在主战派的课长们都不太了他,有消息说他也要离开参谋本部。
2人首先问起了中国东北的事宜,当然不是关心冈村宁次,而是要亲口听他讲解在“满洲国遭遇苏联攻击的可能性”。一旦规模空前的武汉会战爆发,那里是决不能出乱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