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抱不切实际的幻想。”谢沥手臂青筋暴起,死死克制住了往那张熟悉亲密的脸上砸一拳的冲动。“你他妈说什么?我当初救你是图你什么吗?你他妈身上都是伤,被人打成那样,我能图你什么!”奚予洲傲慢挑眉,那是绝对不会在小傻子脸上出现的表情,“我后来不也救了你一次?两清。其他用钱能解决的事,都好说。”“去你妈的两清!”谢沥眼眶瞬间红了,拳头还是挥了上去,到底没舍得砸他脸上,砸在一旁的枕头上。小傻子奋不顾身救他,在他的嘴里变成了一场轻而易举的交易,这是在侮辱那份纯真炙热的感情。门外的保镖瞬间冲进来,将谢沥控制住。“放开我!”谢沥疯狂挣扎,“松奚,叫你的人给我放开!”奚予洲示意了一眼,保镖放开谢沥,退到门口。“我叫奚予洲。”谢沥抹了把脸,红着眼睛狠狠盯着他,试图从这张冷漠的脸上寻找一丝那个笑起来像只小狐狸似的小傻子踪迹,可惜,毫无相似之处。原来同一张面容也可以如此陌生。“我们之前说的在一起都不算数了是吗?”他深吸一口气问道,声音有些嘶哑。“你觉得呢?”奚予洲看着那张明明悲伤挫败又不愿意服输的脸,竟有些于心不忍。一定是傻子在干扰他,等这人离开,他需要去看心理咨询师。那段记忆之于他而言过于陌生,仿佛在看一段他人的电影,却死死塞在他的脑子里,抹不掉拿不出来。“你说!算不算数!”谢沥没忍住,落了一滴泪下来,他很快擦干。“不算数。”奚予洲别开眼,不再看他。“我累了需要休息,既然现在不谈钱,那请谢先生出去吧。”保镖上前捏住谢沥的肩膀做了个请的手势。“松奚,我操你大爷!”谢沥痛苦地吼了一声,当初就应该让你死在湘州!最后这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那可是他的小傻子,他怎么舍得让他去死。谢沥被保镖请出去,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眼泪越掉越多,他崩溃地怎么抹都抹不干净,干脆放任捂住脸,泪水止不住从指缝溢出。小傻子软糯糯的声音浮现在脑海里,他说:“沥沥,不哭。”“沥沥,不哭。”“沥沥,不痛。”“沥沥,不难过。”“沥沥,喜欢你。”小傻子满脸着急,手忙脚乱想要擦干他的眼泪,却发现怎么都触碰不到。谢沥知道,以后再也触碰不到了。他们还没有一起去爬雪山,一起去看像宝石一样的湖泊,一起去大草原畅快骑马,一起去喂大象甚至,他还没有亲口说过一句喜欢他。哭过后,他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突然听见房门被人打开,只见保镖进去拿了个东西出来——是那个脏兮兮的兔子留言板。他知道松奚喜欢它,特意从云江带过来放在了他的病床头。下一秒,兔子被保镖丢进一旁的垃圾桶。谢沥愣了好一会儿,才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跑过去从垃圾桶里翻出那只灰兔子。背面“谢沥”“松奚”两个连在一起的名字沾上了污渍,他用大拇指搓了搓,发现搓不掉。画面近乎成了静止,只有捏着木牌的手微微颤抖着。一滴眼泪落在日期上,浸湿了木板。振奋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了奚:各位看官老爷们,咱以后要改名儿咯明天休息,后天更奚予洲的父亲和姐姐来到疗养院,谢沥才大概听说其中的前因后果。奚父是有名的地产大亨,赫赫有名的昌驰集团就是奚家产业,他们不怎么做国内市场,主要遍布东南亚一代,国内只两广和滇州有涉足。奚予洲作为奚父唯一儿子,二十一岁留美回国后开始接管集团旗下酒店产业。奚家能在复杂的东南亚市场做到这么大,主要是把黑白两道的关系处理得非常平衡,基本上不碰各方底线。结果奚予洲得到消息有人在桑纳酒店里聚众吸毒,甚至可能涉及毒品交易,触碰到他们家的红线,直接给警方通了信。酒店产业权力变更后,有人想骑到奚予洲头上,却不知这位小少爷也是个手段毒辣狠绝的,暗地里废了他们不少人。到底太年轻,还是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被人一棒子打成了傻子,打算绑去沪市,作为筹码和奚家进行交易。沪市是董瑞鑫的老巢,奚家的手很难从滇州够过去,没想到绑匪看见奚予洲成了傻子掉以轻心,让他在湘州时逃走了。这才发生后面的故事。他们一方找董瑞鑫要人,一方在湘州找松奚,殊不知早就被谢沥捡走了,导致这么长时间了无音讯,直到董瑞鑫的人在云江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