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柰缓缓摇头,“我……不知道。”像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坐在病床旁边的封成言突然抓住了江柰的肩膀,声音嘶哑低声说道:“我是封成言,我是你的丈夫。”抓在肩膀上的力气有点太大,虚弱的江柰压根无法挣脱,又听着男人略带疯狂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感到有些害怕。又感觉头疼,对着面前的男人半晌没有吐出一个词,只恨不得现在就晕过去。这样让他怎么说,说自己从未和男人滚在一起过,说自己母胎单身至今,就连双手都很少。还是说你认错人了,让对面的人清醒一点,别发疯。前面的不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说,后面都说出来,怕这位封先生更疯,到时候人身安全无法保障,那真是叫天不应,人要吃亏。细微的挣扎,换来的是野兽般的拥抱。江柰感觉自己被抓住的地方都要揉碎了,但还是轻轻摇了摇头,他确实真的不记得封成言。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旁边的医生见情况不对,立即上前劝道:“封先生,夫人被您抱得有些疼,不如放开让我们来检查一下?”江柰点头,“对对对,检查一下。”抓在肩膀上的手突然松开,男人神色凌厉,盯着看了一会儿后,退后将位置让给医生。即使把身子努力挺直,仍然能看出对方的虚张声势,江柰因为自己的举动,在害怕。他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约瑟夫教授,请您查仔细一点。”医生点头,他的专业无需质疑。“夫人,不要害怕,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金发碧眼的洋大夫表情认真,要不是他问话时正对着江柰的眼睛,恐怕床上的人,并不知道他在喊谁。当然,现在的江柰也很懵。夫人,谁是夫人?“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呃……江柰,我叫江柰。”“好,下一个,现在几几年几月?”“202x,冬天呀,马上不是过年了嘛。”今年的年终奖还没发呢,老板前几天还在群里说,留下来主持年夜饭的要额外多加一笔奖金,这他记得可清楚了。“您还记得您的丈夫的姓名?以及两个孩子的姓名吗?”“???”什么东西?丈夫?孩子?江柰瞪大双眼,看恐怖片瞪着周围。在之后的事情,仿佛按下了快进键。各种仪器的检查,好几页a4纸的问题,事无巨细地让江柰觉得自己是在被盘问。有时又觉得,这些人像是在演戏。他们有着明确且固定的剧情,而自己,就像是突然闯入的场外嘉宾,明明格格不入,演员们却在为他自圆其说。无论自己有着怎样的质疑,他们都在力图向江柰证明,这是真实的世界。做完几张精神量表过后,江柰突然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会被送进精神科也说不定。于是,他妥协了。说不定自己真的是失忆了呢。现在重新更新大脑配置,我,江柰,一个还没正式开始工作的私厨,因为一场车祸失去了四年的记忆。现在的我,不但有了结婚四年的丈夫,还有一对已经三岁的双胞胎孩子。哦!我的天呀!这件事太荒谬了,自己一个连男人手都没有摸过的单身人士,怎么突然结婚生子一条龙了。如果人生是一幅画卷,那自己缺失的这四年的时间里,应该是被打上了马赛克。线索的缺失,使他的人生有了更多的可能。因为他的身体除了失忆之外,没有出现任何其他的不适,权威医生约瑟夫教授建议他可以进入正常生活了。“熟悉的环境,会使得病人的记忆更快恢复。”医生用他不太标准的中国话,为这对不太幸运的夫夫提出建议。封成言若有所思,江柰一脸茫然,最后财大气粗的封老板带着约瑟夫教授团队的部分人员以及啥也不记得了的封太太,赶回了自己的住宅。江柰被带着来到了一座陌生庄园,看着陌生的景色,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抵抗情绪。封成言似乎是感觉到江柰对他的抵触,除了和医生的必要会面,基本上没有再和江柰单独接触。把他送到山上的别墅后,也没有打扰他。偶尔遇到,也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江柰窝在自己的大房间里,躺在大床上,心想自己明明不久前还在考虑什么时候去抢超市的打折蔬菜才能避开战斗力贼猛的大爷大妈们。哪里想得到自己还有今天的日子。他站起身子,穿着拖鞋走向穿衣镜前,心情对待复杂地看着镜子内的自己,小脸圆眼睛,唇角自然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