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当然是会疼的,但人生哪有不疼的时候呢。&rdo;女生看着她,目光柔和,似是见多了她这样彷律而软弱的客人,&ldo;你再考虑十分钟,如果还是决定文,我就开工。
&ldo;我不用考虑……&rdo;
&ldo;不,考虑十分钟,好好想一想。文身是一种图腾,图腾都是有意义的,或是祭奠,或是信仰,或是纪念。&rdo;女生坐回到桌前,拿起手机,不再看周茉。
周茉垂下头,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地攥紧。
她受贺冲吸引,如蒙眼之人向往光明,他那种自由的气质让她念念不忘。
可是到头来,自己的裹足不前,反而成了他唯一的不自由。
回溯这一路与贺冲相处的种种,她方才发现,贺冲自始至终,是站在一个保护者的立场上,包容她的幼稚和鲁莽,不管是她那份滑稽可笑的&ldo;坏事清单&rdo;,还是她受尽委屈之时,不顾后果而要求的那句&ldo;带我走&rdo;。
然而,保护与被保护,并不是她所向往的关系。她更愿做他远行之时归家的灯塔,不畏迷雾,不畏风雨。
周茉抬头,字一句清晰地说:&ldo;我想好了。&rdo;
段永昼续杯了数次,在他等得快要失去耐心时,终于看见周茉的身影了。和去时的犹豫不同,此时的她脊背挺得笔直地穿过马路,走路仿佛带着一阵风。
段永昼立马站起身,走出了咖啡厅。
在咖啡厅的檐下,周茉停下了脚步。她被细雨打湿的脸上,一双眼睛异常明亮,好像里面有一团火。她看着段永昼,急切又跃跃欲试地说:&ldo;我想画画。&rdo;
周茉被段永昼送回家中,进门之后,她没有理会唐书兰的询问,径直奔向画室。
唐书兰追了过去:&ldo;茉茉,我问你话呢……&rdo;
周茉&ldo;哐&rdo;的一下摔上门,喝到&ldo;你别打扰我!&rdo;
她将门反锁,脱下大衣,迫不及待地把装颜料的箱子拉了过来。唐书兰还在敲门,一边敲门一边训斥,可她很快便听不到了‐‐任何声音她都听不到了。
调色,起笔……周茉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脖颈上的刺青还在隐隐作痛,这痛反倒使她思维异常清晰。她一遍遍地回想下午在那个她此前从未体验过的空间里,针一点一点扎入皮肤时的感受。
痛与觉悟,总是相辅相成的。
时间流淌得悄无声息,渐渐过了八点、九点、十点……
直到十二点,周茉总算感觉到了累。
她暂时搁下画笔,在地板上坐下,从靠着墙根的纸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灌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