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绎走到慕子翎床边,慕子翎面色雪白如纸。
从前艳丽而阴郁的眉目都沉寂了下去,凌厉的气质收敛了,只剩下种重伤无助的脆弱感。
他这样昏迷的时候,和睡着很像,都显出一种真正和年龄相符的乖顺和柔软。
甚至瞧上去有些稚气。
“试你们一切能试的方法。”
良久,秦绎喉咙微微动了动,哑声说:“孤不想说太重的话。但慕子翎现在绝不能死……如果你们留不住他,孤也许会叫你们付出你们绝不想承受的代价,明白么?”
医官两股战战,跪地俯首:“是。”
秦绎缓缓坐到床头,一面轻轻试了试慕子翎的鼻息,一面木然地看着医丞们对他施救。
为什么会受伤?
秦绎想,这个人不是一向自诩最了解巫蛊降头吗?怎么会糊涂到靠那只小鬼降如此近距离的地步!
他有些疲惫地解下了头盔,搁在膝盖上,感觉浮生梦幻,世事真是一场梦。
昨天还和他针锋相对的人,今日竟就这样垂死于旦夕了。
看着此时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的慕子翎,秦绎感到种毫无由来的心口钝痛。
他们从来没有相安无事,和谐共处的时候,但此刻秦绎却觉得难过,仿佛觉得自己即将失去什么——
在他意识到之前,就将永远失去。
“王上,臣等需要商讨片刻。”
医丞们试了许久,都未能给慕子翎止住血,只得硬着头皮来朝秦绎请求。
“也许……还需要施针。”
秦绎疲惫地点点头,允了他们:“不惜任何办法,只要能保住他。”
慕子翎的体温正在不断下降,身体越来越凉,医官们扎进他穴位的银针,乍一碰到,就全变黑了。
饶是秦绎不懂医,也明白这绝不是个好兆头。
果不其然,医官们见状均顿了顿,看过秦绎一眼,以一种秦绎听不太清的声音凑到了一处,交头接耳地私语着下一步对策。
秦绎摸了摸慕子翎的手,凉浸浸的,有一点微微的汗,但很柔软。
秦绎碰过之后,就注视着自己的手指,像在回忆什么,反复蜷缩又松开,有点出神微怔。
老头子们窃窃私语了一阵儿,没什么结论,倒是慕子翎伤口处的纱布越染越红,一团殷红的颜色,还在不住往外扩大。
“你们要商量,就拿到外头去商量。”
秦绎听着他们时高时低的争论声,总算厌倦了,揉着眉头道:“不要在孤面前吵。”
医丞们一怔,而后结垂眉顺眼应“是”,倒退着离开了。
阿朱还盘在慕子翎的脖颈上。这条冷血畜生好像也察觉到了主人的危险,一直不住用冰冷的蛇头去蹭慕子翎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