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还行。&rdo;
聂诚声音发涩,看了眼表,现在下午五点,他睡了不到七个小时,远远不够。
&ldo;嗯……你再睡会儿,醒了给我打电话。&rdo;姜准说,语气不容置疑得像命令。
&ldo;没事,你说。&rdo;
他们都太了解对方,姜准从不强求,真心劝他多休息,也真心满足他现在就想听消息的想法。他省去了全部的过渡,毫无障碍地改口说:&ldo;在滨海发现了另一个被害人的头和躯干,我觉得你应该来看看。&rdo;
&ldo;好。&rdo;
&ldo;别急。&rdo;
&ldo;嗯。&rdo;
聂诚挂了电话,想起上次两人通话还是在两年前,而这次对话是姜准刚把他抓进警局拷问了三天多。
他盯着屏幕发了会儿呆,才舒展身体开始收拾自己。
姜准帮他涂了润唇膏,嘴唇不那么干,却依旧渴得厉害。他一口气灌下两瓶矿泉水,洗了热水澡,又换身干净的衣服才去警局。
到那时已经快六点了,不少科室还都亮着灯。
他跟门卫打了个招呼,熟门熟路地往里走,直接到了三层刑事科。
同事们看到他都有些歉意,尴尬半天才憋出一声&ldo;聂队&rdo;,聂诚不得不多说几句让他们放松下来。
姜准正在小会议室扒拉盒饭,办公桌另一篇铺满了资料。
一见他来,抽张纸巾抹嘴,擦干了手抄起一张照片举到他面前。
&ldo;你看他是谁?&rdo;
那是第二个被害人的照片,他被削成了人棍,头不合比例地占了整体的三分之一,从照片看除了肢体切断处没有其它伤痕。七月天热,尸体胀得厉害,已经开始腐烂,表情不可辨,唯独死不瞑目的眼里还混合着嚣张和惊恐。
这个判断很主观。
他看到这张脸就客观不起来。
聂诚深吸口气,冰凉的手指贴着太阳穴降温,记忆碎片飞驰着敲打他的神经,头痛欲裂。
这个人是当初奸杀郭英的凶手之一,是聂诚做梦都想找到的人。他曾在脑中无数次描摹这个人的长相,曾一遍遍地向模拟画像的专家形容这张脸的每一处特征。
他五味杂陈地盯着照片,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姜准瞧着他的脸色,又回手抄出当年专家提供出来的画像,两个张放在一起比对,相似度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一来专家技术高超,二来聂诚的形容准确。
他自己也说过,那些人的模样就像刻在脑中一样,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一张侧脸,他也不会看走眼。
&ldo;他的头和躯体被扔在滨海区的一个海鲜仓库里,渔民今早才发现。&rdo;姜准抽走他手中的两张照片,凑过去说,&ldo;这只是开始,其他四个人我会帮你找到。&rdo;
聂诚无动于衷,他冷静得超乎寻常,静静看着姜准问:&ldo;他的致命伤是不是在后脑。现场应该有一个折断的落地衣架,从衣架勾下面断开,长杆平躺放着,衣架勾像朵莲花,其中一根沾着血,和被害人dna一致。&rdo;
姜准以为张杰明那小子嘴不严,没让他交待的他也全说了,但聂诚的下一句话让他瞳孔猛缩,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情比他想象得还复杂。
&ldo;我想起7月12日的事了,这个人是我杀的。&rdo;
姜准一愣,&ldo;什么?&rdo;
&ldo;我自首。&rdo;
嗡‐‐
绷了两年的那根弦猛然一震,脑中的颤音扰得姜准眼花缭乱,他一手拎起聂诚的领子,用最冰冷的声音为他伤人伤己的性格下了最直观的评价:&ldo;混、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