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蓓特小姐抬头了。从她的灰色瞳孔里,我看见仿佛已经交织了几个世代的愤怒和悲伤。
&ldo;?他们请了一个猎人来追捕这个凶手。起初,他们对这个猎人抱有很高的期望‐‐你当然也一样。可是,那个恶魔实在是太狡猾了,猎人花费了好多年也没有办法找到它的踪迹,而一个又一个的孩子却又陆续遇害。慢慢地,你也不再信任这个猎人,每次他来到家里,你都回报给他冷漠不信任的眼神,甚至懒得去搭理他了。&rdo;
葛蓓特小姐的脸上现出了一点点的羞赧之色:她显然知道我所讲故事的寓意。
&ldo;?可是,这个猎人依旧很努力,也开始一步一步地接近恶魔的巢穴了。这一天,他终于来到了恶魔藏身的地方‐‐那里有一扇门,一扇他怎么也打不开的门。而你,却拥有属于这扇门的唯一一把钥匙。&rdo;
葛蓓特小姐看了我一眼‐‐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她并没有说,只是那样看着我。
&ldo;?那儿当然可能不仅只有一扇门‐‐甚至猎人还需要很多把钥匙,才能在最后找到真相。那么,葛蓓特小姐,你愿意将这把钥匙借给我么?&rdo;
葛蓓特小姐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地吁出来:
&ldo;‐‐为了伊丽泽。&rdo;,她已经决定了。
稍顿了顿,她接着对我说&ldo;文泽尔先生。我承认,你刚刚的话语听起来确实很真挚‐‐你们当然也有你们的道理。
但是,我现在同意回答你提出来的问题,却完全是为了伊丽泽:至少,你们到目前为止所做过的事情,并没能达到?能够赢取这栋别墅中任何一个人信任的地步。&rdo;
&ldo;这是真话?,嗯,葛蓓特小姐,如果是我处在你的位置上,我也还是会继续讨厌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探员的。&rdo;,我打开了我的小备忘本,对她笑了笑:
&ldo;我们可以开始了么?&rdo;
&ldo;?嗯。&rdo;
&ldo;那么,还是刚刚的问题:在1984年3月17号那天里,你最后一次见到伊丽泽小姐是在什么时候?&rdo;
&ldo;?当时,我们服侍小姐用过晚餐,那会儿大概七点左右吧‐‐然后,八点钟的样子,我在二楼打开走道灯的时候,伊丽泽从她的房间探出头来:她甚至还对我微笑了呢?&rdo;
这样的回忆,对于葛蓓特小姐而言,无疑是残酷的:这个场景不知曾多少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我不知道,是否每一次她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都和这次一样,眼神中流露的她的灵魂的表情,瞬间由喜悦蜕变为哀伤&ldo;晚餐的时候,她的行为举止或者情绪上,有没有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rdo;
&ldo;?嗯,那天伊丽泽好像很高兴。我记不太清了?不过,收拾餐具的时候,我发现她这天的胃口似乎特别好‐‐甚至连豌豆都吃得一干二净!我想,她那天一定是很高兴的了?&rdo;
&ldo;你当时正在打开走道灯?那么,每天都是同样的时间么?&rdo;
&ldo;嗯?夏天是八点开六点关,冬天则都是七点。&rdo;
&ldo;现在也一样么?&rdo;
&ldo;现在都是自动的了?&rdo;
&ldo;每天都是你负责么?&rdo;
&ldo;不是,我管二四六,其余则由普法夫负责。&rdo;
&ldo;?根据资料,普法夫在八五年的时候辞职了。你知道原因么?&rdo;
&ldo;当然。他说他在意大利科摩湖畔(ersee)住着的女儿要结婚了,她请他搬回那里和他们一起住。&rdo;
&ldo;这么说,普法夫是意大利人了。你们后来和他联系过么?&rdo;
&ldo;这点我不太清楚‐‐八八年你们的人似乎要找他,罗德先生为此给他发了一封挂号信,希望他能临时回一下自由意志市。结果信被退了回来,上面注明的是&lso;查无此人&rso;。&rdo;
葛蓓特小姐想了想,又补充道:
&ldo;不过,你不用太在意这一点‐‐或许普法夫搬家了也说不定。他只在这里工作了四年多一点,是个很不错的人。&rdo;
&ldo;你能不能回忆一下‐‐那时候伊丽泽正冲着你微笑,那么,她在那时候又有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呢?我是说,?任何方面的,情绪?或者外貌上。&rdo;
&ldo;?嗯,她那时当然是很高兴的,我刚刚说过?让我想想看??啊!对了,她当时盘上了发髻!&rdo;
&ldo;这点和吃晚餐的时候不一样么?&rdo;
&ldo;嗯?也曾经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你们的档案里没有记录么?唉?,算了,可能这个问题并不太重要‐‐小姐习惯在晚饭前洗澡。因此,她吃晚饭的时候,头发是披散着的。&rdo;
这当然意味着伊丽泽当时正打算出门‐‐我得说,这是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
&ldo;那么,伊丽泽小姐?最后穿的那件黑色的晚礼服。这件衣服,她一般在什么情况下会穿呢?&rdo;
&ldo;小姐很少穿那件衣服的。我的印象中,只在八二年春天,奥托皇家女子学校的一百二十年校庆上穿过‐‐那天晚上学校有舞会呢!我猜,伊丽泽一定是当晚最漂亮的女孩了?&rdo;
&ldo;嗯,八三年春天,伊丽泽小姐曾和卡罗莉娜吵过架‐‐吕根曼先生说,你或许会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rdo;
&ldo;哈?我知道的,我知道‐‐那个恶毒荡妇的猫不见了。这个没礼貌的女人,门也没敲,就找进了伊丽泽的房间‐‐换作我也会和她吵架的,我甚至会揪掉她的头发!&rdo;,葛蓓特小姐恨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