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rdo;
萧璟珩嚯地坐起身,冷汗湿透了背脊,衣裳贴在身上,刺骨的凉,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竟是做梦了。
萧璟珩环视四周,是个很破旧的地方,看来是暂时的容身之处,他撑着下床,老旧的木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暗卫出现在门口,被他挥退,萧璟珩跌跌撞撞地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眶酸涩,哀痛欲绝。
从今往后,他便孑然一身,再也无法听到父王与母后的谆谆教诲了。想到出事前那一个时辰,父王对他说得那番话,要他去晋州找他的旧部,当时他疑惑不解,现在想来,父王分明就是在交代后事啊!
父王自知危险在即,便想办法将他换出去,为他铺好一切后路,自己却没能躲过灭顶之灾,被狗皇帝暗杀在半路上。
宣和帝……
萧璟珩死死握紧双拳,莫大的哀伤顿时转为悲愤,他眸中似迸发出火光,牙齿几乎要被咬碎。灭门之痛,他定要狠狠报复!绝不让这狗皇帝好过!
咚!
萧璟珩弯下腰,在地上郑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哑声道:&ldo;父王、母后,你们在天之灵定要保佑珩儿,珩儿会为你们报仇的!&rdo;
是的,他要去晋州,找父王的旧部,当年英姿飒慡、威风十足,杀遍敌军无敌手的萧家军,他要亲手帮家人报仇,要那狗皇帝不得好死!
磕完头,萧璟珩直起身,薄唇紧抿,目光坚定。
与此同时,吵闹了几日的顾府终于安静下来,顾清辞站在院中,看着宣和帝派来宣旨的人离开,心中松了口气,却没一会儿又忧愁起来。
虽然并没有查到他有参与平南王府的谋反,但由于他是平南王世子的夫子,连带之罪不可免,于是宣和帝便索性贬了他的职,让他去偏远的晋州做一方小小县令。
顾清辞抿唇,身后忽的传来一声叹息,他回过身,恭敬地唤道:&ldo;爹。&rdo;
&ldo;皇上可有说何时启程?&rdo;来人正是顾清辞的父亲顾勉,早年曾为太子太傅,如今因年事已高,便告老还乡,在这小小顾府里安心生活。
&ldo;明日。&rdo;顾清辞犹豫片刻,轻声回答。
&ldo;罢了,是爹保不住你。&rdo;顾勉再次叹气,眉尾的纹路里染上一抹惆怅,他本以为身为太子太傅,宣和帝会顾及一丝旧情,然而他还是如幼时那般,认定的事情听不进任何人劝告。不过仅仅只是贬职,倒也是好事,只是这山高路远,怕是见不了几回了。
清辞是他的次子,他与夫人刚成亲不久,便有了长子,可惜好容易养到了十八岁,却不慎跌入湖中,再也没能醒过来。夫妻俩痛苦了几年,才有了清辞,可生完后夫人身体愈发败落,竟是没几年便离他而去,留他一人将清辞抚养长大。
如今父子二人又要面临分离,顾勉喟叹,拍了拍面前人清瘦的肩膀,语重心长道:&ldo;此去路途遥远,你定要事事当心。&rdo;接着,两人回到屋中,顾勉关上屋门,压低声音问:&ldo;平南王那边如何了?&rdo;
顾清辞抬眸,将所知道的情况尽数告知父亲,说到世子逃脱之时,他看到父亲的眉头轻轻跳了跳,随即更深地蹙起来。
良久,顾勉轻声开口道:&ldo;平南王是个好人,不该如此枉死。是我教不好,没能改掉皇上处处疑心的毛病。&rdo;
&ldo;爹,这怎能怪您?&rdo;顾清辞劝慰道。
&ldo;那世子如今身在何处?&rdo;顾勉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