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与秦骁混在一起
说起来,武僧四兄弟和净敕都比较特殊,不属于任何部门,只隶属皇上单独指挥。他之所以把这五个人派给了我,就是为了让我手中能够有自己人使用,毕竟肖不修的南厂,我用起来不方便。
这事情其实挺有意思的,他信任肖不修,又不信任肖不修。将所有的人都打乱,又都互相制约。有时候,我都不愿意去深想这背后的盘根错节。因为,我总觉得皇上实在是过于心思缜密,这背后的一盘人事关系网,很是复杂。
现在,道心能说出来的事情,肖不修都未必知道。
他说,杜贵妃没了之后,皇上的心情不太好。有一日夜里在沉香宫坐着看书看到了大半夜,估计是着凉了,第二日就开始发烧。皇上病了,兹事体大,身边的人都有些着急了。但皇上说多喝些水就没事了,他也是习武之人,一般不舒服多休息就能好。
可是,烧退了之后,心口却长出了红疹子,一开始只是星星点点,后来居然就变成了一大片,再后来就前后心都有了,这就是民间俗称的“缠腰龙”,若是前后连成了一片就凶险了。
张公公刘公公立刻就去找了白御医,白御医给开了一些药,说这种属于内热加上心结,必须静养才好。可那个时候,皇太后的事情,以及莫檀林的事情都像是大石头一样压在皇上的心头,让他的心情实在是不愉快。现在,连能够说说话的杜贵妃都没了。更何况,“缠腰龙”这种病症很是疼痛,除了表皮疼之外,会连带身上的其他筋脉都疼,皇上一直在隐忍,没有表现出来,但这心情也真是差到了极点。
刚好,那时候秦骁来京城购买药材,遇到了白御医。白御医一直很喜欢秦骁,就问他这种“缠腰龙”如何能够快些好起来。秦骁年轻胆大,也善于研究和动手。他就建议把所有的水泡都挑破,然后一遍遍涂抹火碱水,不出三日就能够结痂痊愈。
为了尽快好起来,皇上同意了这个做法。让秦骁动手,一个个疱疹挑破,然后涂抹火碱水。这是一个极为难熬的过程,不仅是患者痛苦,医者也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致,在患者疼痛不适的情况下,依然能够准确实施。
皇上属于极度自制之人,他也尽了自己最大力气忍着。秦骁也极为用心,守着皇上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果然,第四日,烧彻底退了,疱疹全都开始结痂,只需等着慢慢复原就好了。因为秦骁的手巧和细致,连疤都不会留。皇上自然是极为满意,很是高兴,就要求秦骁务必留在御医院里。从他小时候来宫里时,就以快速辨识药材闻名。现在这样的年轻人才,皇上自然是爱的。
不过,秦骁说这事情还要与家人商量一下,但看那个意思,似乎也没有想留在御医院任职。白御医是有些着急,想找个继任者,但秦骁不着急,甚至说自己这么年轻,还应该玩几年再说。
皇上说给他三个月的时间,想好了就来,反正御医院的大门随时为他打开。这真是求贤若渴,皇上这做法也令秦骁很是感动。所以,他在回了河西县之后,与父母商量,自己又想了很久,并且还遇到了肖小七……他就想着干脆还是来宫里任职吧,说不准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
如果肖小七看到他出现在宫里的时候,说不准会惊讶地直接扑倒他。
故事的后半段是秦骁过来说的,因为他刚好过来看看我,说是昨日见我在大殿上吐得那么厉害,今日有一点点空闲,就来看一眼我,顺道说说话。我自然是满脸的高兴,拉着他去看看净敕。
并且,还兴致勃勃地要他把净敕的上衣全都脱掉,让我瞅瞅“缠腰龙”长什么样子。
这两人黑着脸把我赶出了房间,完全不让我看。我就站在门口,听秦骁说关于这个病症的情况。后来,说道医术,古药方,手法,药材之类的,我就完全不行了,听不懂了。
净敕需要静养几日就能好,不过还需要喝一些汤药。秦骁说御医院里的药材都不错,不过民间的药材更猛一些,可以给净敕试试,因为他很年轻,身体又好,应该痊愈得更快一些。
我自告奋勇要和秦骁一起去街上走一走,秦骁没有意见,肖不修也不在,自然更不会有意见。所以,我直接带着陈一陈二和武僧四兄弟就出了门。
和秦骁逛街,一直很是愉快的事情。他知道的事情多,也去过很多地方,重点是长得好看,也会说话,特别有才情。与他在街上走一走,那些婶子婆子都会免费塞给他好多吃的,他就会给我,我就能够吃的特别开心。
晚上回宫的时候,肖不修站在宫门口,死活不让我进去,说是下了宵禁令,宫门落锁了,让我自己找地方待着去。
咦,这肖大人是怎么了?他那个表情,仿佛都跟不认识我一样,超级冷酷。我站在门口,略略有点不适应,但是既然他这么说了,我要是硬闯宫门,似乎也不对。所以,这还是我第一次回不去冷宫了。
“哦,那我就不进去了,我回南厂成么?”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南厂今日也宵禁落锁。”肖不修那个样子,好像在生气。
我摸了摸包袱里装的馒头、豆包、包子、肘子、猪蹄、烧鸡、烧鹅、烧鸭,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今晚睡哪里呀?”
“本都督今晚执勤,不睡。”肖不修看了看我的包袱,又一脸的黑。
“我去醉花楼睡一下?”我笑得也挺开心的,我还没有尝试过夜不归宿。
“肖小七,你敢!”肖不修直接扯着我的袖子进了宫门。
“大人,您这是何必呢?”我叹了口气,“早早让我进来多好,现在我倒真是想去醉花楼看看了。”
“肖小七,你若是真的想去,等过一段时间,我陪你去。”肖不修面对我的时候,说话也没有那么严厉了,口气中还有一些无奈。
“那倒不用了,您若是去的话,醉花楼就不营业了。”我抱住了自己的包袱,拍了拍,“您辛苦着吧,若是半夜饿了,走到了冷宫执勤,就进来吃个肉肉。这几日,您也没有休息好,就算是不睡,吃还是要吃一些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