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光信的牙关都在颤抖了,眼角也跟着跳了一下,从蒋洛盟的角度看得分外清楚。
人越上年纪越爱面子,随着健康和精力的流逝,脸面是他们为数不多的、还剩得下的东西之一。
可即便这样,餐桌上除蒋洛盟外的三个人,没有一个敢堂堂正正站起来,指责或者压制此时“撕破脸”的人。
十年前,蒋光信对洛今羽的谩骂再次浮现;带着前所未有的时间的重量,沉沉压上了三人的微弯的脊梁。
十年后,换他们站在了相同的境地。
蒋洛盟把椅子拉出刺耳的长音,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脸上挂着清疏漠然的微笑,淡淡扫视过其余三人的头顶:
“我走先,多谢招呼。乳鸽汤唔错,我会写好评嘅。唔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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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v更得有点多了,存稿告急,要不咱们下周四再见?下一章是小蒋去找小贺“哭诉”
(往好处想,无论如何还是停在了大快人心的场面嘛~)
另外虽然但是丽晶是很不错的酒店,下午茶也很值得一试hhh,只是故事设置需要对不起丽晶!
(五)勇气可嘉
贺祺这晚到家之后,脑袋里一直回响着蒋立绅的话。
资本世界里的压宝对赌太常见了;按贺祺分析,在蒋洛盟和蒋立绅的“夺嫡之战”中,或许蒋立绅的胜率还稍高一点。
原本可能不好说,蒋洛盟胜在有管理公司的经验,蒋立绅胜在对香港营商环境的了解;如果摒除蒋光信的个人偏好,董事会选谁都有充足的理由。
但现在蒋洛盟已经丢了阿ay这员大将,在公司里孤立无援。如果贺祺尽心尽力帮他,蒋洛盟就有一战之力;但如果贺祺暗中倒向蒋立绅的阵营,蒋洛盟未必能及时做出反应,便极容易落在劣势。
如果这件事不涉及蒋洛盟的话,按照贺祺的作风,他根本不会纠结。这会儿他很可能已经到了某个bar,边喝酒边跟蒋立绅谈条件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乱如麻地坐在家里,吃着从街口买的鱼蛋粉外卖。
贺祺心里装着事,一点提不起胃口,吃得极慢。食物基本全凉了下来,粉却还剩着半碗。
贺祺眼神愣愣的,用一次性筷子慢慢搅着汤里的河粉。
贺祺从来不是磨磨唧唧的人,他早不记得上一次自己这么犹豫两难、好像怎么选都不对是什么时候了。都怪蒋洛盟那晚说的莫名其妙的话,让人总顾念着,才对他半天狠不下心来。
正出神,贺祺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贺祺忘记把手机拿出来了,循着震动声走到玄关,半天才把手机摸出来。
“喂?”贺祺没注意看来电人,直接把耳朵贴上了听筒。
“你在家吗?”
是蒋洛盟的声音,话说得没头没尾的。
贺祺顿了一下:“我在。”
“哦……”蒋洛盟很小声地回应。
贺祺对蒋洛盟的话很摸不着头脑,又因为蒋立绅的事莫名心虚,也没敢任由沉默继续:“干嘛?要加班?”
蒋洛盟那边有点噪音,话语声软飘飘的:“不是……”
贺祺隐约听到了风声和车声,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不祥的预感:“你现在在哪儿?”
“我……”蒋洛盟回得有些迟疑,声音钝钝的,慢慢的:“我在你家楼下,保安大叔叫我给你打电话。”
蒋洛盟的状态太不对劲了。贺祺无意识地捏紧了手机,声音因为语速加快微微发抖:“你等等,我马上下来。”
贺祺连拖鞋也没顾上换,拿起玄关的钥匙串就出了门。
贺祺住五层,电梯也没按,趿着拖鞋飞快地从消防通道跑下来,满脸惊惶地朝门口走;就见到蒋洛盟缩手缩脚地站在保安大叔桌边,像派出所里回不到家的窘迫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