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云落霍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夜晚,他们在河边扎营过夜。
段千玿在车外守夜放哨,他盘腿坐着,又拿出信,逐字看过去。
萧责的字从小就写得漂亮,他能仿写得难分真假,但仿不出萧责亲笔书写的字能带给他的微妙情感。
都一样是白纸黑字,为何萧责偏偏能写出奇妙的花样?
段千玿不得其解,忽觉一阵淡淡草药香飘来,他立即扭头,空云落神不知鬼不觉坐在了他身边。
“庄主,您何时……”段千玿有些慌乱地收起他的信件。
空云落瞥一眼,“又再看这些信,内藏玄机?”
“不,属下只是一时无所事事。”段千玿正经道。
“是睹物思人。”另一头的连宵插了一句。
段千玿瞪过去,连宵笑眯眯地回到马车上。
“庄主为何不去休息?”段千玿问。
“问你些事。”空云落淡淡道。
“请说,属下定知无不言。”
“你一向通人心,你且告诉我,在你眼里,我对曲谙是何种感觉?”
他突然这么发问,段千玿不知怎样回答才恰当,犹豫道:“曲谙于庄主,自然是不一般的人,在您需要保护时,他提供了庇护,于是您偶尔会依赖他,就像弟弟依赖兄长……”
“仅此而已?”空云落道。
“曲谙本身体质弱,令人担忧,再加之你们这层如同兄弟的关系,您会珍视他,关照他,过于在意,也是情理之中。”
空云落平静道:“所以,我依赖他,珍视他,关照他,又过于在意他,这些整合起来,是什么?”
段千玿嘴巴张了张,无言。
空云落又道:“曲谙告诉我,遇见喜欢的人,心跳是骗不了自己的。我觉得,我大概喜欢他了。”
段千玿神色愕然,但他的愕然,只因空云落主动承认了这件事。
“看来你也这么想的。”空云落点点头,起身,“此事莫与旁人说。”
“遵命。”
又过七日,曲谙的身体恢复了八成,已能自如行动,日常生活也能自行料理。
空云落却对此不太满意,似乎曲谙能自己吃穿,反倒添麻烦了,他有时会做一些曲谙无法理解的举动——比如会故意把曲谙要拿的东西放远或者放高,让曲谙靠在他身上努力的够,或是揪着他的衣服哀求才会罢休;再比如猝不及防出现在曲谙下一步要到的地方上,有时候曲谙一扭头他就近在咫尺,有时候曲谙往旁一靠就靠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