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病现在简直就像是掉入狼群的肥肉,谁都想扑过来将他一口吞下。
“燕哥呜呜呜你要是再不出手就要失去你的小病了!燕哥,爸爸!救命啊!!!”
就在这一刻,燕时洵猛然睁开眼眸,眸光如刀身雪光,锋利非凡。
“……收摄不祥,登山潜泽,左扶六甲,右卫六丁……我主杀伐,先杀恶鬼,后斩邪崇。”
吐字清晰的符咒落在空气中便带着强大的威慑之力,通过手机的扬声器传到张无病所在的地方。
那些原本迅速接近张无病的焦尸和稻草人,猛然止住了脚步,像是看到了洪水猛兽、感知到了危险一样,迅速转身向后跑去。
即便它们已经面目全非,但依旧能从它们仓皇逃跑的姿势里看出它们的恐惧。
抖成一团的张无病,愣愣的看着前一刻还张牙舞爪向他扑来的焦尸,现在竟然狼狈窜逃,仿佛稍微跑慢一点就会死亡。他那张满是鼻涕眼泪的脸,流露出一丝茫然来。
燕时洵的声音沉稳而气势凶狠,并没有像嘶吼着那样尽力扩大音量,但却依旧带着磅礴的力量,很快便顺着空气和大地从他所站立之处,传遍了整片山川大泽,与山脉中灵气游走的脉络相重合,迅速作用到所有传播到声音的地方。
他竟是将山神死前交给他的力量,借由山神本应管理着的山脉灵气,让山神的力量与他的力量重合,使得他的力量顺着山脉传播到了整个野狼峰。
金色的符咒浮现在空中散落在燕时洵的手边,而他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横划竖落,带起一阵历风,让那些金色的文字跟随着他的手指描画,在他身前迅速构筑出了一个巨大的符咒图案。
竟是凭空画符!
守在分屏前紧张的注视着燕时洵的马道长,猛抽了一口气,目露震惊。
就在符咒最后一笔落成的瞬间,符咒立刻沉向大地,在一阵耀眼的金光乍然亮起后,没入地脉消失不见。
燕时洵猛然低喝,气势如刀,锐不可当。
“何神不伏,何鬼敢挡。令!”
符咒立地生效。
整个大雨中的野狼峰在这一刻,沿着土层之下的地脉蜿蜒亮起点点漂亮的金光,宛如在黑夜中电亮起的一盏盏离人灯,等待着离家的人回来。
那些金色的光点吸引了不少生灵的注意,原本光秃秃丑陋的野狼峰山体上,原本躲藏在灌木杂草中的昆虫和小动物,都伸出好奇的脑袋看向那些亮光。金色装点了野狼峰,让原本因为失去了树木水土剧烈流失而变得丑陋的野狼峰,时隔十数年,重新变得美不胜收。
而在大地之上或奔跑或躲藏着的邪物们,都惊恐的看着那些光亮的靠近,拼命向反方向跑去,想要躲避开那些光点。
从那之中,它们感受到了来势汹汹的天地正气,那是与它们完全不同的东西,只要被扫到便会灰飞烟灭。
本能这样告诉它们。
但是,强大的力量与已死山神的意志相重合之下,终究是诸鬼伏诛。
那些温暖明亮、能带给生人安全感的光点,对邪物而言就是险恶的存在。
就在整片野狼峰地脉全部亮起的那一瞬间,大地之上所有恐惧逃窜的邪物,都在乍然从脚下亮起的光明中,痛苦挣扎却无法逃脱的,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交出来就化为了灰烬。
被烧成焦尸的村民,欠下邪神的债而只能以看守田地获取收成来偿还的稻草人……所有这些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亡了的人,终于在灼热的光芒中,获得了最终的安宁。
漫天飘扬的黑色碎片与灰烬中,早已死亡的村民们终于摆脱了束缚他们的躯壳,从邪神的操控中走了出来,恢复了思考和神智,第一次以自由身重新看向这他们曾经存在过的世间。
村民们举目四望,当他们看到周围在大雨中破败狼藉的村落时,露出了痛心的神情。
‘我们……究竟做了什么啊。’有村民颤抖着问:‘我们毁了我们自己的家……’
也有年轻的妇人,没有言语却已经泪流满面。
同一时刻,在燕时洵所在的邪神神庙里,站在中庭里原本浑浑噩噩的红色鬼魂,也随着已经死亡的肉。身的释放,而慢慢恢复了意识,茫然的向四处望去,然后原本僵硬的脸上,出现了惊喜的模样。
‘我们……自由了……’
‘我们能离开这里了……’
鬼魂絮絮,低语嗡嗡鸣响。
然后,他们坚定的转身,不再看正殿一眼,从山神庙里飘向外面的天地。
而正殿墙壁上的壁画人物,笔画也一点点浅淡下去,一个个人物慢慢从壁画中消失,代表着他们脱离了邪神的控制,原本被一分为二当做标记物用以炫耀的魂魄,在重新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