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佩剑,还给剑上挂毒,难以想象这是帝王作为。这防人害人的心思快赶上我隔壁那只耗子精了。
我动了动,发觉我手上被划伤的地方已经被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包法也很符合玉兔的风格,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像个馒头。我看着眼前睡成一滩泥的年轻人,几个时辰前的怒气消了大半。虽然我也很想把他弄醒再收拾一顿,想想还是算了。
闯祸了就闯祸了罢,再等几个时辰,谢王爷被抄了家,还要因为侮辱圣上掉脑袋,不过是再去地府走一回,换回我胡天保的壳子。
我一个人占着大半个床位,瞅着玉兔可怜兮兮地被我挤在了床沿边角,想把他往床里带带,又怕把他弄醒了。我想了一会儿,伸手将他搂紧了,确保他不会掉下去。
大约是梦见了我娘的缘故,我觉得我现在的心境很平和。
我维持着这个平和的心境,第二天起床收拾齐整,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人来抄我的家,却在我书房桌上发现了一封信。
我看着信封上简笔画着的那个兔头,再看了看信纸开头三个乌黑的大字:悔过书。嘴角抽搐了一下。
玉兔写了整整五页纸,废话连篇,我单看那纸上洇湿的水痕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边哭边写的。
他在信中道:&ldo;你怎么罚我我都接受,你真的要烤我,我也不会反抗了。对不起。&rdo;
他写:&ldo;我听你的话,以后都变兔子。你不要生气了。&rdo;
我将拆开的信原封不动地放回去,用一本厚实的书压好,然后回房去找玉兔。
玉兔已经醒了,他坐在床上,一声不吭地磨着药,见我进来,他吸吸鼻子,把我的手拉过去,拆开了细布给我换药。
往日都是我伺候他,仔仔细细地给他敷花泥,此刻好像我和他的角色倒转了。我咳了一声:&ldo;上仙……&rdo;
他给我重新包扎好了,又端了碗漆黑的药汁给我喝。我刚喝了一口,险些吐出来‐‐本来苦涩的煎药,他硬生生给我加了半打蜂蜜进去,甜齁到喉咙根的同时仍旧掩不了川穹五味子的那股腥苦味道,只让口感变得更加可怕起来。
玉兔眨巴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我喝。
我闭着气一口将药喝空了,再道了声:&ldo;上仙……&rdo;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端起药碗去了院外,蹲在井边咯吱咯吱地洗干净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他笨拙地洗完了一堆药碗药罐子,然后神情郑重地走到了我面前,看着也不像是在求表扬,而是像……英勇就义。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已经&ldo;嘭&rdo;地一声变回了兔子原身,伏在我脚下的糙丛中。
我叹了口气:&ldo;我不烤你,上仙你不用这样。&rdo;
玉兔跑几步趴到我的脚背上,我不得已只能将他抱起来,揣在袖子中。想了想他的性子,我温声对他道:&ldo;罚个差不多就可以了,你变原身五个时辰,就这么说定了。&rdo;
结果玉兔完全没有鸟我,他这回铁了心自罚,连院子里的糙都不肯吃,只趴在桌上咔擦咔擦地嚼干巴巴的枯糙,我眼看着他油光水滑的毛又要瘪下去,左右无法。他只在每天傍晚、中午变回来一次,给我上药,等我伤好了之后,他啃枯糙啃得更加起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