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卓宛宛却疯了一般狂笑起来,她指着棺木,一味大笑,就是说不出话。
禁卫上前就要拿她,楚清欢冷然由着他们将她拖开。
她错了,不该一时心软把卓宛宛接进来,不该让严子桓连最后一程都走得不安稳,不该……
“楚姐姐,楚姐姐,你听我说……”直到被拖出殿外,卓宛宛被风雪一吹才稍稍清醒过来,死命扒着门框喊,“严慕,严慕没死,他没死!”
谁也没把她的话当回事,都只当她已经疯了。
“真的,楚姐姐,不信你自己往里面看看……”卓宛宛又哭又笑,一把鼻涕一把泪,“他若是死了,那他的尸首呢?这里面是石头,石头……”
“我就知道他一定没死,哈哈……啊,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卓宛宛看着纹丝不动的楚清欢,急得眼泪和汗齐流,“楚姐姐,你信我,你信我……我以自己性命发誓,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楚姐姐,楚姐姐……”
楚清欢紧紧攥住双手,攥得骨节生疼,她也想信,也想严子桓没死,可她是亲眼看着他死去的,如何能自欺?
卓宛宛喊得声嘶力竭,禁卫没有将她拖到别处去,却也没让她再进去,另有一些禁卫在鲁江的指挥下已抬起棺盖,可刚才那一下摔得太狠,以至边角有了些缺损,是绝不能再用了,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鲁江又气又恨,恨不得将卓宛宛就地正法,只因楚清欢没有下令,他也只能狠狠骂她,“疯子,你疯够了没有!”
卓宛宛只望着楚清欢,哭喊声凄惨得让人不忍听闻。
楚清欢深吸一口气,一手撑着棺木边缘,连续几日没怎么好好合过眼,如今让她这么一闹,只觉得浑身疲乏。
“好,我看。”她回头,“但是,只这一次,看过之后你不许再闹。”
卓宛宛连连点头,高兴得泣不成声,满脸的眼泪鼻涕。
楚清欢闭了闭眼,探身往棺木里看去,棺木很深,从她的角度,最先看到的,是微微隆起的香软的锦褥,那香味是严子桓最喜欢的茶茉香……也不知以前那么浓郁的苏合香,他是怎么忍受的。
香味……
楚清欢蓦地一怔,就算再上等的香料,与停放了五日的尸体在一起,那味道也该变了,怎么可能还如此清香?
卓宛宛刚才那些话犹在耳边,她突然屏了呼吸,撑着边沿的手已不自觉地握紧。
她一点点移动视线,沿着那片隆起的线条,慢慢移向首端,那里本该是严子桓的头部,此时却是石头!
竟然,真是,石头!
一瞬间,她不知怎样形容此刻心情。
这世上绝对没有尸首变成石头的荒唐事,也不会有人来偷盗一具尸体,更何况,四周戒备严密,灵堂十二个时辰不断人,就算有人来偷,也没有这个机会。
严子桓去了哪里?
“楚姐姐,我没骗你是不是?我没骗你。”卓宛宛见她背影僵硬,久久不动,知她已经看清了棺内情形,又悲又喜,“我就说他不会死,肯定是知道了我在找他,以为我还会象以前那样缠着他,才想出这种法子躲着我……”
楚清欢眼眶潮湿,定定地看着那块被绫罗裹住大半的石头,良久,轻轻地弯了弯唇角。
“放开她。”
鲁江与那几名抬棺盖的禁卫一直站在旁边,将她的神情都看在眼里,掩不住震惊,很想冲上去一看究竟,碍于身份之别只得硬忍着。
卓宛宛一得了自由便扑进来,扒着棺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过了很久才缓和了情绪,扯着沙哑得不成样的嗓子道:“他真够狠的,来这么一出。他就这么讨厌我,连皇帝都不要做了?他骗了整个文晋的人,害得那么多人披麻戴孝,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收场,怎么跟百姓们交待。”
楚清欢却突然转身,出了大殿。
风雪骤急,鼓舞起她的长发与衣袖,她注视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面无表情地道:“去把钟平和宝儿给我叫来。还有,请辅国侯即刻过来,不必说什么事,只说我有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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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一白很快从议事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