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弓,墨箭,素手。
搭箭,拉弦,开弓。
素白的手稳稳执着金弓,两指轻开间,墨箭已如一道黑线笔直穿越长空,金色尾羽在烈烈火光中光芒大绽,耀眼如佛门大开之时的那道金光。
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冲在最前的朱高能瞳孔骤缩,眼见着墨箭迅如奔雷瞬息而至,情急之下挥刀便砍。
刀背反光,亮得他眼前一晃,一晃间,便觉得视线分外刺眼,疑惑着自己明明把箭硬生生打偏了,这反光怎么还不去?
胸口,一凉。
如滚烫的心被人塞了一团雪,凉得发疼。
慢慢低头,一柄大刀没入胸口,透背而出。
眼睛越睁越大,不可思议地抬头,见到对面不远处的女子正闲闲地甩了甩手,将金弓交还给身后的男子。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箭,只是第一步,而随后而至的刀,才是要他的命。
宫门隆隆打开,许毅走了出来。
楚清欢看他一眼,“你今日放了我们,萧天成不会饶过你,不如,一同走吧。”
许毅点头,跃上其中一人的马后,十来骑战马齐齐奔出。
宫门轰然在身后关上,天际晨光微露,黑夜,终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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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朝阳跃出地平面,齐都城门外,一辆马车停靠在路边,给那些从大开的城门内轰然奔出的骑兵让道。
马车十分低调,乍一眼看上去十分普通,再仔细一看,却可看出无一处不精致。
上等的木料,精细的雕花,千里挑一的好马,尤其是车篷顶下挂着的两盏琉璃灯,更是价值千金。
马车内,一只比羊脂玉还要白上几分的手挑开窗帘一角,手的主人侧靠着柔软的车壁,丹凤眼里光彩流溢。
此时,他那色泽比寻常人要浅一些的唇正微微翘起,眼睛注视着外面,却对车内另一人说道:“你看,还是回来得晚了些,似乎错过了什么精彩好事。”
另一侧,身着素白锦袍的男人闻言一笑,放下手中书册抬头看他:“早说了让你回来,你偏说留恋山上风光,怕以后见不着了,非得再多待个几日,现在可是后悔了?”
“后悔?”他回头,眼梢斜斜一挑,“你觉得,这里还有什么能值得我后悔?也就是说个笑罢了。”
手指一收,放下窗帘,侧躺在软榻上闭目休憩。
无心之语,往往一语成谶。
此时,他尚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待日后想起来,却已非后悔两字所能弥补。
人生际遇,从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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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晋部分暂时告一段落,前面打打杀杀的写得沉重了些,实在是太没情调了,接下来,咱们也该来点轻松欢乐的了。
嗯,夏侯,你的苦日子似乎要开始了。
什么?对你来说是甜的?
好吧,恋爱中的男人果然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