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拿起一旁的黑狐大裘给他披上。
夏侯渊系上带子大步朝外走,边走边道:“通知下去,除了负责戒备的之外,全营所有人都给我去,一个都不许落下。”
跟在后面的石坚应了一声,心里琢磨着这话是怎么个意思,等出了王帐,目光无意间瞟到楚清欢那帐子,顿时福至心灵。
一个都不许落下,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转身就要去落实主子的吩咐,清河已一把抓住了他:“还要去做什么,跟着主子走啊。”
石坚没好声气地挥开他:“我去请姑娘。”
“姑娘已经跟书怀先去了。”
“先去了?”石坚一愣。
一回头,本来站在不远处象是在等什么人的夏侯渊已转过身,缓缓往前而去,颀长的身躯包裹在黑色裘衣下,衣摆拂过地上积雪,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他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中,竟有种说不出的寥落。
“发什么愣呢。”清河捶了他一拳,“还不快走。”
“走什么走!”石坚闷着头越过他,粗声道,“要走自己走,你离我远点儿。”
“怎么,还真生气了?”清河追了上来,瞅着他的脸色。
石坚狠狠瞪他一眼:“换你,你不生气?”
清河一拍胸脯:“不生气,咱们是兄弟不是,这事儿生什么气?”
“还兄弟呢,有你们这么出卖兄弟的?”
“你向来最仗义,就因为是兄弟,才要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是吧。”
“你怎么不挺身而出?你们这两个最不仗义的。”
“好了好了,是我们不仗义,你消消气,待会儿给你全羊腿。”
“哼,别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
“行行行,那你说怎样才能不生气。”
“罚你喝酒三坛。”
“好,三坛就三坛。说好了,三坛子酒喝下去,你可不能再生气了。”
“我是这么不守信用的人?”
“是是是,你最守信用……”
“这还差不多……”
夏侯渊缓步而行,飘着零星雪花的空气冷冽如霜,脚下积雪嘎吱轻响,身后两人跟随的距离不远不近,声音不轻不重,恰好随着清冷的夜风清晰地传入耳中,他垂眸一笑,紧抿的唇角线条不再冷硬。
跟随了多年的人,他们的心思又岂能不知,换作平时,谁又会在他面前如此多话。
“主子,您来了。”还未到最大的篝火堆旁,翘首以待的杨书怀便已迎了上来。
“嗯。”夏侯渊眸光一扫,在某个点上一顿,又滑了开去。
整座大营人数众人,因此各自在分营架起篝火热闹,而各营的将军则都赶了过来,围成一圈,此时见到夏侯渊纷纷站起相迎。
“主子,您坐……”杨书怀不着痕迹地将夏侯渊往楚清欢身边引。
未想“您坐这边”这句话还未说完,楚清欢突然转过头来,道:“石坚,我旁边有位子,过来坐。”
跟在夏侯渊后面的石坚脚底一滑,险些摔倒。
“这雪,真滑,呵呵……”‘受宠若惊’的石坚笑得十分憨厚,指着脚下的位子,“姑娘,我这边有空位,就坐这儿吧。”
“你跟清河有两个人,位子只有一个。”楚清欢淡淡地瞥着他,“你若是坐了,清河坐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