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辛虽劝着,可心里却也无奈。这一次次的交锋,都是自家主子自个儿有意挑起事端来的。可那顾良媛实在聪明,又倍得殿下偏爱,竟次次都平安脱险。可见是个厉害的主。主子有宫权时尚且没在她身上讨着好,如今要再对上蒹葭宫,这样拎不清只顾着斗,只怕更没有来日。叶辛左思右想,走到她身边,“不管如何,良娣您的母族始终繁盛,就凭着这一点殿下也不能一直冷落着您。这么些年,主子一直没有子息,不如趁这段时间好好调养。”
“我都二十五了,再调养又有何用?”
裴良娣吐出一口粗气,“左不过还是吃那些医师开的药。”
“其实奴婢倒觉得,宫里的医师未必就比外头的好。良娣不如想法子让夫人进宫一趟,或许夫人有办法呢。”
叶辛这话,勾起了裴氏的希冀。她看着扁平的小腹,手心微紧。“那就寻个好日子,接母亲入宫。”
这厢太子又到了蒹葭宫。顾青昭还是没有要清醒的意思。在嘉德殿时还不觉,可如今他坐在她的床沿边,不由心里也焦躁起来。“她为何还不醒?”
他看着蒋忠祥,眸光黑沉得紧。蒋忠祥擦了擦额角的汗,“这两日,顾良媛已经算转好一些了,虽然没醒,好歹能迷糊着喝进去一些水粥。微臣觉着,顾良媛这样,不如殿下叫良媛的娘家人进宫一趟。良媛思念亲人,若是有顾夫人母女来陪着说几句话,说不准会有转机呢。”
“只说句话就能叫人醒来?”
太子死死皱着眉头。“人在迷蒙之际,偶尔是能听到外界的声响的。如顾良媛这样的病症,若是有她在乎的人唤她,兴许会唤起她的意识来。”
太子蹙眉瞅着他,明显不信。当日晚上,齐良娣这里多了两封奏贴。冬夏解释,“殿下说了,准许顾良媛的母亲和妹妹入宫探望。”
“竟病重到这等地步了?”
齐良娣惊愕之余不免心头有些不忍,“后日顾夫人进宫,叫人镇重相待。”
“是,”冬夏颔首,“还有裴良娣,她借着生病的由头,也想见家人呢。”
齐良娣拿起那封奏贴,嗤笑,“也有她求我的一日。”
说完就将其丢在一边,“先压着几日,就说司正司一时腾不开人手,无法接裴夫人入宫。”
冬夏愣着应了声,正要出门,齐良娣叫住她,“殿下今日都没来琳琅宫,去打听打听,殿下去了哪个宫殿。”
“这……殿下不是一直在蒹葭宫吗?自午后时起,殿下就没离开过。”
齐良娣好不惊诧,两手抓着扶手,身子微微前倾,“顾青昭病着殿下都还在那里?!”
“殿下当真这样喜欢她?”
她实在不解。若说顾青昭长得美,东宫哪个又是丑的?论温柔体贴,谁又能比得上王氏?若说家世罢,顾家也着实排不上号。“殿下到底喜欢她何处?”
她泄气地后仰躺回去。当着是猜不透。十五这日,月色皎洁无暇。柔和的余光从窗棂里洒进来,映照着踏上女子白皙的脸庞。似是感受到了那丝丝光亮,顾青昭眼睫微动。“主子?主子可听得到我的话?!”是丹青?她嘴唇微动,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可眼皮子却沉重得睁不开,视线也迷蒙得很,只有耳边传来的声音愈发清晰。“殿下!殿下主子许是要醒了!”
“叫医师,医师啊!”
“昭儿?听得到吗?”
这是……唐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