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来此凭吊。」艾迪道。「我是说,是你的话会来吗?现在跟好我,小心走,这里有些隐藏的陷阱,专门用来对付不速之客跟不长眼的家伙。」
苏西眼睛一亮。「你是说那些石像鬼会突然活过来吗?我需要一点打靶练习。」
「有可能。」剃刀艾迪道。「不过我想大部分应该是捕熊的大陷阱或是地雷之类的东西,大殡仪馆对保安十分重视。总之不要离开碎石步道应该就不会有事。」
「我从来没有机会去任何安全的地方。」我愁眉苦脸地道。
由于此刻已经十分接近凯茜了,于是我再度开启天赋,希望至少能够得到一个大概的方向。在这个全新的空间里,我能看到的东西十分有限。这里没有任何神秘的藏身之地,也没有未知的生命供我找寻;这里只有尸体,安静祥和地待在他们的墓穴以及陵墓里,有如许多参加宴会却默默不语的陌生人。尽管如此,我还是有一种……遭到不明目光监视的感觉。我将全副精神专注在凯茜身上,但是一道诡异而又熟悉的阴影却始终遮蔽我的视线,不过至少我找出正确的方向了。
我沿着步道往那儿前进,苏西?休特和剃刀艾迪一左一右跟在我身旁。苏西持枪在手,随时准备大展身手。艾迪轻松游走,两手插在口袋中,双眼巡视周遭,任何动静都不放过。我们的鞋子在碎石步道上发出极大的脚步声,向所有敌人宣告我们的到来。我观察着隐藏在陵墓四周的阴影,准备应付任何埋伏在巨大墓碑之后的突发状况。然而在一个转角过后,我还是面对了一个出乎意料之外的景象。
只见一块空地之上铺了一大块白色的野餐布,布上放了一个野餐篮,旁边的盘子上摆着黄瓜三明治、香肠卷、烤肉串,外加一瓶放在冰桶里的上好香槟。坐在野餐布上对我们露出笑容的是‐‐汤米?亚布黎安,存在主义大侦探;以及珊卓?钱丝,著名的死灵法术顾问。
汤米的新浪漫主义绸衣几乎完全掩盖在一件浓密的毛皮外套之下,不过他还是有办法展现他特有的风格。只见他长长的马脸上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举起冒着泡沫的酒杯,轻松自在地朝我们微笑。珊卓冷冷看着我们,面色苍白,头发火红,全身不着衣物,只是从头到脚涂上一层深红色的乳胶,看起来就像只刚吃完大餐的吸血鬼一般,任何人看到她都会在脑海中留下深刻至极的印象。传说她身上的乳胶融合了圣水以及其它强效的保护魔力,而背上的刺青足以令天使呕吐、令恶魔窒息。有趣的是,她移除了身上、脸上所戴的许多钢环,如今还有不少环洞尚未愈合。她在腰间系了一条皮带,皮带上挂着许多装满死灵法术施法材料的褐色皮袋。她一点也不感到寒冷,只因墓地使她茁壮。珊卓?钱丝热爱死人‐‐有时候甚至不止是热爱而已,只要能够让死者开口说话,她愿意付出很多代价。
我们曾经合作过几个案子。每件案子都圆满解决,只不过合作过程并不愉快。珊卓只着重结果,不在乎伤及无辜。我十分希望自己已经脱离了那个境界,不再是那种人了。
「哈啰,老兄。」汤米?亚布黎安说道。「很高兴你来了,而且还带了朋友来!真好。快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点东西,喝点香槟吧。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大家能够维持礼貌是很重要的,你说呢?」
「要我对他开枪吗?」苏西问。
「我还在考虑。」我道。「哈啰,汤米。我早就该猜到是你的存在主义天赋让我无法探知凯茜的下落。看来你还是喜欢装出一副无力的形象。」
他亲切地挥了挥修长的手指,说道:「好用的形象就该一直维持,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兄弟还好吗?」
「还是个死人,不过他已经开始习惯死亡了。如今他已经成为一个比活着的时候还要称职的私家侦探。」
「我认为已经客套够了。」我道。「告诉我凯茜在哪里,不然我就叫苏西对你身上某个不幸的地方开枪。」
「胆敢轻举妄动的话,就不要指望还能再见到她。」珊卓道。她的声音深沉、响亮,听起来比氰化物还要可怕。「没有我们的帮助,休想找到凯茜?贝瑞特。」
「她在哪里?」我问。我的声音比今晚的夜色还要寒冷。汤米跟珊卓不禁微微坐直身子。
「她正安详地沉睡着。」珊卓道。「睡在其中一座坟墓之中。我对她施展了一个法术,然后跟汤米一起挖开了一座坟,将她放在里面,接着再埋起来。暂时来讲,她很安全。只要你去向渥克自首,汤米跟我就会挖她出来,安然无恙地送回夜城。当然,她在地下待得越久,要叫醒她就越困难……」
「当然。」我道。「你从来不喜欢没有缺点的法术。」我说着看向汤米。「你为什么会干这种事?珊卓我没话说,只要价钱够好,她什么事都肯干。但是你……你曾经如此引以为傲的那些原则呢?凯茜是无辜的,一切根本都不关她的事。」
他脸上微微一红,不过眼神没有丝毫退缩。「情势比人强呀,老兄。你已经变得太危险了,绝对不能放任不管。我亲眼看到你对默林还有妮暮所做的事情,记得吗?为了达成目的,你根本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
「不。」剃刀艾迪道。「这并非事实。」
我们全都有点讶异地向他看去。他一直安安静静,一声不吭,实在很容易忘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