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姜韬嫡亲的阿姊,是姜家长房嫡长女,是大梁的开国皇后。
如今还是永平侯沈煜的夫人。
可是沈煜却道——
“你只是你自己。”
姜韫想起这一世重又睁开眼时,恰逢太后寿宴,祖母要带她进宫赴宴,争一争那中宫之位。那时她便想,再不要活成前世那样了,一辈子裹挟在争斗算计之中,连喘口气都难。可如今呢,又与前世有什么差别?
在这永平侯府时时刻刻提防沈煜对姜家下手,日夜难眠,与她在宫里彻夜不得安眠的日子没什么两样。
当初赐婚圣旨一下,她满心都是抗拒,心想再不要做政治利益的牺牲品。可后来权衡再三,还是为保姜家太平,嫁给了沈煜。
这差别大抵只有前世皇帝冷待她恨她,而今生沈煜是极喜欢她的,愿意尊重她,爱护她,体贴入微地讨她欢心。
错综复杂迷人眼的利益与算计之下,这份真心显得格外难得。
也让她消受不起。
晨光熹微,帐内影影绰绰。
姜韫在沈煜炽热的目光之下,心口怦怦直跳。
二人视线交错,难舍难分,气氛有些暧昧起来。
沈煜的目光自她秀气的眉眼缓缓移至小巧高挺的鼻子,又移向她娇嫩欲滴的嘴唇,眸光一暗,没忍住抬手轻扣她下颌,对着她嫣红的嘴唇重重吻了下去。
良久,他才松开她,又在她鼻尖、脸颊轻吻了几下。
姜韫轻轻喘着气,呵气如兰,面色酡红。
他瞧得眼热,正欲再低头吻她之时,却被她微侧过头避开了。
姜韫心慌意乱。
她暗暗轻咬舌尖,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怎么能对沈煜动心?
再这样下去,照他这润物细无声的攻势,她心里的防守又能撑到几时?
昨夜再度与他提了和离,他避而不谈,只道明日再说。今日一早又绝口不提和离之事了,只道要带她出京去游山玩水。
分明是他的缓兵之计。
再不逃,就真要掉进他的温柔陷阱里了。
她垂着眼,眸中的情绪全掩在蝶翼一般的乌黑眼睫之下了,声音很低,却清晰且坚定:“侯爷的好意妾心领了。”
沈煜僵了一下。
“京中事务繁杂,侯爷又是圣人心腹,股肱之臣,这朝廷岂能离了侯爷?就算妾为一己之私应下了侯爷,圣人也必定不会放您走不是?”姜韫微抬起眼瞧他,目光平静,情绪已然收敛得极好了,却在对上沈煜复杂的眸光之时,仍是有些微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