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如今不是在表姐夫麾下吗?”谢如锦问。
姜韫闭了闭眼。
不是她不相信沈煜,是前世姜韬之死给她留下的阴影太深,日日夜夜折磨她的心神,寝食难安。
她不答反问:“幽州如今是你表姐夫的地盘,我过去又有什么好怕的?掩人耳目去一趟,若是带不回姜韬,我也绝不多留。”
谢如锦心知是劝不住了,也不再多言,只是皱着的眉头一直松不开。
姜韫又转头叮咛她,不要将此事告知谢府长辈,只道她是回城北姜府去了。
谢如锦迟疑了片刻,到底还是应下了。
……
姜韫在三日后收拾好行装,跟着商队离开了关东。
临走前,她去城郊见了先时结识的卖花的小娘子。
她带去的粮米等物,小娘子和妇人皆未收,反倒连连谢她,多亏了她施以援手,小娘子的阿弟如今已好了大半。
分别时,小娘子还递给她一支梅花簪,崭新的样式,足银锻造的,道是赠礼。小娘子用在铺面上挣的月银,攒起来买下了这只簪子,将簪子用帕子小心翼翼地包着,递过来的时候,有些羞赧,生怕她瞧不上这簪子。
姜韫心情复杂地收下了。
“我听阿娘言,此次征战的主帅是娘子的夫君……昨日我同阿娘一道去佛寺,我向佛祖祈求了,愿娘子夫君平安战胜归来,和娘子永结同心,和和美美。阿娘说那座佛寺很灵的,娘子放宽心,定会平安无事的。”小娘子微仰着头望着她,轻声道。
姜韫一怔,心里有些酸涩,低声道:“你不替自己求,替我求什么?”
小娘子眨了眨眼,没接话。
姜韫将那只梅花簪妥帖地收好,告了辞。
去幽州的路上,她发间便簪着这支梅花簪。
酷暑未消,一路上烈日炎炎,待在马车上更是难捱。
她此行是扮作跟随商队北上探亲的商人妇,衣着打扮皆朴素得很,所乘的马车也不及往日宽敞舒适,颠得厉害。
姜韫忍了一路,在商队停下稍作歇息时,忍不住下了车,在林荫底下干呕起来。
锦瑟心急如焚,取来水囊让她进了些水。
“娘子何必如此?”锦瑟苦着脸问。
姜韫摇了摇头,并未接话。
她此行并非冲动行事,前前后后皆思量得周全。掩人耳目,且身边护卫层层,她的性命安危不必多虑。待得抵达幽州,料想用不了多少时日,幽州铁骑和句骊的初次交锋便能落下帷幕,她只需在幽州城中静待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