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艾疲惫地坐在权仕衡曾经工作过的办公室里,皱眉趴在桌面。就在十分钟前,股东大会召开,她再次抗住了股东们一轮又一轮的诘问,并且成功地用陌生人给的那份文件资料扳回了胜局,顺便一致投票通过将两个合作方列入永久黑名单。
她其实心情还不错,至少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了,如果没有接下来即将到来的这位不速之客的话,她会更加开心。
可是不管她如何不情愿,门终于还是被叩响。
漂亮的前台妹子探进来,礼貌道:“舒总,一位自称靳少的先生前来找你,说有合作需要商谈。”
如今权宇上下所有员工,都称呼她为“舒总”,她直到现在还不太习惯。
“让他进来吧。”舒艾强迫自己拿出气势,学着权仕衡从前的样子斜靠在皮椅上,漫不经心地打量即将进来的男人。
门外,这个神秘又邪恶的男人迈开长腿,带着一脸充满邪性的微笑,踏了进来。
首先映入舒艾眼帘的,是一袭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浓墨般的黑色。
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黑色的铮亮皮鞋,整套服装平整服帖,就好像这个男人一出生就是这个模样,带着一身黑得让人琢磨不透的皮囊。
干练的褐色短发几乎被剔成寸平,却更加突显出这个男人极具攻击性的立体五官。他似乎带了点东欧和阿拉伯地区的混血,皮肤是深小麦色,肌肉线条紧实,和他的五官一样富有攻击性。
他直径走到舒艾面前,微微颔首,礼貌得就像个绅士。可是他的举动却和他凌厉的气势毫不搭配。让人感觉更加恐怖。
这个男人,只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极其不好惹。
随后,靳易森拉开了桌边的皮椅,优雅地坐了下去,翘起二郎腿。比起任嗣嘉,他更像一个商人。
一个邪气凛然的凶商!
如果让舒艾在心里给几个人划分等级的话,初次见面的靳易森绝对是邪恶榜上的第一位,然后才是权仕衡和任嗣嘉,刘志佟排最后……不,刘志佟的邪气只是在模仿任嗣嘉,为了楚薇,他选择模仿任嗣嘉……
“我还以为,权仕衡走了以后,权宇就垮了……你也垮了。”他露出哂笑,“没想到你和权宇都活得挺好。”
“不然呢?”舒艾反唇相讥,“难不成靳少觉得我应该跟仕衡一起去了才好?那可真是抱歉,我比靳少想象中要坚强些,大概是因为,我的丈夫即便不在了,他依然能给我好好活下去的莫大勇气。”
靳易森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似乎没料到随随便便逗她一句,能看到她这么有趣的一面,咄咄逼人得像只小野猫。他的兴致瞬间变得更浓厚了。
悠然一笑,他带着淡淡的挑衅意味开口,“你这么为他守活寡,有意思吗?”
“有意思?”舒艾抬头挑高了眉,正色道:“守寡从来都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我只是心甘如怡。”
“好一个心甘如怡。”这只会挠人又无比倔强的小猫,他觉得更感兴趣了。
“听说……我教唆刘志佟、联手两大百强公司给你设下的局,被你轻轻松松破解了?”他悠闲地看着她,仿佛不是在讨论商战厮杀,而是在讨论一局无关紧要的棋局。
舒艾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面上却还要故作镇定,对着他道:“谈不上轻松。至少,最后是我赢了。倒是靳少,还未回国就给权宇出了这么大的一道难题……我很好奇,难道在靳少的行为准则里,陷害昔日的同窗好友,就是你人生中的最大乐趣?”
靳易森回国前,程默跟她说过权仕衡、任嗣嘉和靳易森的关系。
当年三人同在美国求学。权仕衡和任嗣嘉回国准备继承家族事业时,靳易森选择留在了国外,至此,权仕衡和靳易森再无联系。至今也没有人知道靳易森从事什么工作,但他却似乎非常富有,甚至在黑白两道上都具有非常可怕的影响力。而他一直对外宣称自己是楚薇的哥哥,楚家的养子。权仕衡和任嗣嘉也喊了他三年的大哥。
更离奇的是,任嗣嘉当年捅权仕衡那一刀,就是他教唆的。算起来,那是他第一次对权仕衡动手。
“你大概会以为,我对仕衡有什么偏见。”靳易森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茶杯,笑道:“其实并没有。只是我这个人性格如此,向来见不得别人好。尤其是当一个人不仅事业有成,还娶了如此美丽能干的妻子时,我就特别想弄死他。”
靳易森边说,边将目光投向半米之外的舒艾,那漆黑的眸子里含着无尽的深冷凛冽,隐隐透露出毁灭的力量,仿佛在那双眼睛中,就藏着一个一年四季都被冰封、毫无生气的世界。
“从前是仕衡。如今你取代了他的位置。那么我的目标……也转向了你。”他淡淡笑道,“所以……舒艾,你要小心了。”
舒艾狠狠一颤。这个男人的目光,和他笑容中的冷意,似乎把周围几米的空气都冻结成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