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曷一个人的时候还能凑合凑合随便吃点,如今奚疑也来了,他对着农家大铁锅以及底下的原始生火灶犯了愁。
文老头是那种吃饭定要自己纯手工生火的人,他称这样才叫原滋原味,所以小院子既没有通天然气又没有插电用的煮饭工具。
奚疑将行李箱放到院子里后,慢悠悠地晃进了厨房,看着一脸愁容的文曷,笑着说道:“我住哪个房间?”
“最里面的那间。”
文曷头也没回地进了厨房的偏室,抱过来一堆文老头囤的干柴和引火用的旧报纸,熟练地抄起打火机点火,随后把燃着的纸和两根木柴扔了进去。
等到火基本稳定了,文曷才站起身,刚准备去接水,一扭身看到了脱掉黑色外套的奚疑站在门口。
奚疑本身皮肤就很白,再加上那身白色的卫衣,像是一整个玉人站在文曷面前。
把人染黑了他不就罪过了?
文曷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略微冒着黑烟的灶,一手拎着铁盆,没好气地把奚疑推了出去,“白衣服很好洗?”
“不会做饭,来这……”
文曷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奚疑很自然地伸手在他脸上抹了一把,随后摊给他看,玉白的指尖上沾染着黑灰。
奚疑挑了一下眉,然后笑道:“感谢文老师亲情赞助,我家有两只小狸花了。”
文曷看都没看他,绕过他就走了,背着人用手在脸上蹭了好几把,留下干巴巴的一句,“找个干净的地方等着吃饭,少来添乱……”
奚疑瞧着他远去的身影、绷紧的后背、泛红的耳根,哼着歌、心情颇好地坐到了树下的石桌旁边,一手撑着头瞧人干活。
半个小时后,文曷看着自己端到石桌上的饭菜陷入了沉默,两碗米汤上面飘着星星点点的锅灰,不管怎么分辨都看不出来原型的两盘黑乎乎小菜。
他的嘴角扯了一下,连一句“也还行吧”都夸不出口,纠结了半天认命地说道:“要不还是出去吃吧?”
“不用。”,奚疑半分嫌弃都没有,从旁边抽出筷子夹了两根青菜塞进嘴里,再端起汤碗自然地喝了一口。
等到全部咽下之后,他才开口道:“味道不错。”
文曷闻言半信半疑地夹了一筷子,差点没被咸死,他猛灌了一口米汤,又是一股子糊味儿。
他忙伸手拦住奚疑,说道:“别吃了,阿奚。”
奚疑躲开文曷的手,又吃了一口,囫囵道:“吃习惯了……”
文曷听得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奚疑说得是“吃这种味道的菜习惯了”,还是“吃他做的菜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