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奔波两日,赶在黎明时分达到平天山。
于伯心心念念着山下的美酒,没有跟上山。
而芊云兮向来对佛道两教派不感兴趣,也没上山,对她来说,或许在车内读书可能会更加安心。
于是,上山的便只有林去忧和季莫寒二人。
朴素白衣的林去忧走在长满了青苔的台阶上,悠哉悠哉地欣赏着山路两旁的美妙景色。
青山俊秀,亭亭而立,袅袅雾气环绕期间,宛如仙境。
虽是春分时节,两旁的绿荫已成了气候。
拾级而上,越向高处树越密,绿意越浓,泉影越不可寻,而泉声越发悦耳。
怅惘间,忽闻云中传来钟声,顿时,山鸣谷应,悠悠扬扬。
林去忧停下脚步举目望山,泉眼估摸着是在山头处,自上而下。
跟在后头的季莫寒见林去忧停下脚步,好奇问:“看什么呢?”
“倒是占了个好地方。”林去忧简单回了一句,并未多解释。
迈开步,继续朝山尖走去,没几步却又停下,回头看向季莫寒,玩笑道:“不生气了?”
季莫寒闻言,脸色直接冰白,冷冷回了句:“滚。”
见林去忧的步伐在湿滑台阶上不见减弱,仿佛不是头一回来,于是又疑惑道:“你可是曾来过平天山?”
林去忧看向山间弯曲却直通天间的狭狭山道,颔首道:“小时候曾与我娘来过一次,那时三清道人还未下山,只是个山间修道寻常小天师。”
三清道人是平天山最年轻的二代弟子,上头可追溯到现在平天掌教萧夏。
三清道人的名号在北州可是响亮,江湖现传言的手捧天雷降世间说法最初就源自于他。
转眼间匆匆数年过去,山上一切好似未曾改变,山下却已物是人非。
林去忧顺着青苔石阶继续走,他年轻俊美的模样,惹得望山亭歇息的不少女香客驻足遥望,红着脸咬着耳朵小声道一声“好俊的儿郎,不知是哪家公子。”
又瞧见后头跟个容貌倾城姑娘,几女斗气一样紧忙挺了挺自己沉甸甸的胸脯,不肯被季莫寒比过了。
平天山,当今公认道家第一所在。
山上弟子属实不多,香客都比修士多。
不远处广场之上,其中有一胖道士,尤为引人注目,他那副憨态可掬模样全然颠覆了香客心中对修天高人那仙风道骨模样的美好印象。
此时,这胖道士竟大言不惭地在观前竖起一面旗幡。
上书:“男客解字十文一贴,观相二十;女客分文不取,欢迎光临。”
此番举动,实乃世道罕见。
这胖道人对待男女香客之态度,如同冰火之别。
往日里男香客前来,胖道士便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一手无力支撑着脑袋,眼神游离,嘴里念念有词,什么“天道玄奥,岂可言传,施主且行且珍惜”。
可一旦有女香客袅袅婷婷走近,这胖道士瞬间腰杆挺直,正襟危坐,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不单全神贯注地解签,还会主动为其看手相。
只见此刻他伸出胖手,轻握姑娘柔荑,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口吐莲花,巧舌如簧。
年轻的女香客涉世未深,被他这般谄媚之态闹得双颊绯红,好似那熟透的苹果,见远处来了人,又羞羞怯怯低下头,绞着衣角,双肩扭捏。
林去忧自台阶踏入广场,缓步走向胖道人,引起不小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