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长篇大论,将列国一一点评,徐福听得极为清晰,天下诸国势强势弱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一幅清楚的图画。
“弟子明白了,六国都如同身怀重症的病人,秦国亦有病,这些都是可以利用的。”
鬼谷子点头说:“天下局势的变化总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如何去利用,却是很复杂的过程,比如做一桌菜,有人做的好吃,有人做的不好吃,甚至有人用同样的食材,根本就做不出一桌好菜。”
鬼谷子的比喻足够生动了。
“弟子还有一问不解。”徐福问:“师父是倾向于维持列国态势平衡,还是倾向于打破平衡呢?”
师父狡黠一笑道:“所谓不破不立,关键在于何时去打破,若非时机,则令九州动荡生灵涂炭,你的师兄们便是最好的例证,当今天下,礼乐崩毁,因此须有一人重新建立。”
“当下时机尚未成熟,那天下苍生何去何从?”
“不过随波逐流矣。”鬼谷子叹息道:“也许在时机到来之前维持现状,莫再添战乱,或能使民休养生息,得片刻安宁,然而便是维持也殊为不易。”
“我知道了师父。”
徐福显然也是失落的,一番交谈,他大概理解了师父的伤心,便也随着师父一起叹了一口气,希望这口气出了,这时机便能早些到来。
改变需要过程,那么这个过程一定是更加血腥和残忍的,不若不改,不改又是长痛。
“你身在山中依然能关心黎民疾苦,想来你心中也藏着天下,为师很是欣慰,大概你还不明白,其实这亦是俢者的境界。”
“修者的境界?”
“修者从不是在世外修行,真正的修行在于入世,如此你才能体会更多,领悟更多。”
“弟子学避世之道却要入世修行吗?”
师父之意隐隐是在引导,徐福能够感觉到,但这似乎很矛盾,他心中不解,因而开口问道。
“不入其中,不尝五味,便只能得到残缺的灵魂,便无法获得心的超脱,更别提得道。”
鬼谷子似笑非笑,这又是一个试探。
“弟子好像明白了一些。”
师父的话徐福似懂非懂,有些彷徨,因为只得到了一个模糊的概念,却不知道如何去做,之所以想到去做,那是因为他认同了师父的看法。
鬼谷子看徐福表情犹豫凝重,知他心中所想,这不过是涉世未深,因此眼界过于狭隘的必然反应。
不错,他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他在心中暗叹道,且再等他一些时日吧。
“你不曾去过天书崖吧。”
鬼谷子突然问起,瞬间将徐福从迷茫中拉回现实。
徐福忐忑回道:“弟子还未曾去过。”
“明日你去天书崖藏书洞。”鬼谷子用命令的口吻说。
“是师父。”
徐福恭敬应承,师父离开,徐福也回住处,一路思索,恍恍惚惚。
此时正是黄昏时刻,夕阳西下,恰巧遇见琳琅,她沐浴着漫天金辉,正赤足坐在溪边戏水。
溪水清澈见底,金光在水中曲折辗转,一双晧腕在水与光,光与影的折射下更加白皙明媚。
她眯着眼睛,脸上是像花儿一样动人的笑靥,她张开双臂迎着清风,无忧无虑,天真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