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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ldo;转身，右侧走五步，从那里一直写下来。&rdo;

声音不大，但是肯定、有力，毫不拖泥带水。沈涵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照做。再回过身，朝着刚才声音穿来的方向：&ldo;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rdo;

他柔软的头发耷拉下来，盖在额头上，清秀干净的脸上露出可掬的笑容。尽管知道他看不到，杨乐也仍然微笑着回应了：&ldo;杨乐，我叫杨乐。&rdo;

&ldo;好的，杨乐，我记住你了。&rdo;

第二章

杨乐第二次看见沈涵是在图书馆的自然科学陈列室里。沈涵让管理员帮他找什么，可能已经找了很长时间，那个大嫂样的女人语气里带了些不耐。沈涵到是好脾气的一直跟她解释着。杨乐平时是不愿意个老师多打什么交道的。这种情况也不过是多看了几眼，便拿着自己找到的书准备离开。突然那个女人用很大的声音抱怨起来：&ldo;你这样什么时候才找得到？还让不让人工作了？我那边还忙着呢！&rdo;

沈涵轻轻的把手上的样品放在桌子上：&ldo;是啊，我到是忘了。比起盲人来说，没有专业术语的人做起事来更加困难。真是不好意思。&rdo;

语气里不带一丝怒意和挑衅，到像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那个女人脸上挂不住，讪讪的走开了。杨乐在旁边看着，赞赏的笑了笑，然后走了过去：&ldo;沈老师，你有什么要找的。我帮你好了。&rdo;

沈涵回过头：&ldo;一些混凝土的样品，型号有点儿复杂就是了。&rdo;他顿了一下，&ldo;杨乐吗？&rdo;

&ldo;是。老师记性真好。是哪些型号的？&rdo;

毕竟是本专业的高才生，对术语规格之类熟练得很，杨乐没用多长时间便找齐了。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ldo;老师去吃饭吗？&rdo;

&ldo;饭堂吗？&rdo;沈涵反问。

杨乐楞了一下。是啊，他这样怎么到饭堂点菜？连划卡到底划了多少都不知道。

&ldo;我不大去饭堂的。&rdo;见他没有答话，沈涵自然的接下话来，&ldo;家里雇了一位阿姨。饭都是她做的。你等下有约人吗？没有的话，就到我家来吃吧。&rdo;

杨乐眨眨眼睛：&ldo;我晚上都是一个人吃的。过去不会太麻烦吧。&rdo;

沈涵轻松的笑了起来：&ldo;怎么会？阿姨最喜欢有人到家吃饭了。你待会多夸几句饭菜合口好吃就行了。&rdo;

他这一笑，脸上的表情一下子都生动起来。杨乐低下头看他，心里不由的想，要是他的眼睛还是好的，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神采呢！

沈涵住的是学校早期的宿舍楼，两室一厅的小房子。一进门就是和厨房打通了的客厅，一个穿着围裙的富态阿姨正在灶头上忙活。听到他们开锁进来，头也不回的大声说：&ldo;小涵，你早上又把鸽子汤藏在碗柜里了吧。真是的，每次都这样。你看看你瘦得那个小鸡样儿……&rdo;

沈涵连忙打断她：&ldo;阿姨，我有学生来了。&rdo;脸已经是红了一大片。

杨乐压制住笑意：&ldo;阿姨好。我是杨乐，沈老师新带的学生。&rdo;

王雅梅这才转过身，看到沈涵背后比他高了一个脑袋的杨乐：&ldo;哎呀，你说你沈老师，也不吱一声就把你领回来了。家里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rdo;又转过头对着沈涵，&ldo;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你把牛奶倒在马桶里的糗事我还没说呢？你看看，你学生比你高多少了。你就是不好好吃饭的过。&rdo;

杨乐这时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沈涵一声不吭的坐在小板凳上，埋着头换鞋子。那拖鞋也是阿姨买的。上面的图案还是憨态可掬的维尼熊。等他穿好了站起来，杨乐听见他小声的问自己：&ldo;你有比我高上半个头吗？&rdo;

杨乐没说话，伸手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肩膀的温度透过体恤传到手心。沈涵收回手，闷闷的讲：&ldo;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矮矮胖胖的男生。怎么会这么牛高马大的？&rdo;然后招呼他和自己对坐在餐桌边上。

饭很快就好了。香喷喷的摆了一桌：一碗白萝卜烧牛肉，一盘春芽煎的鸭蛋，凉拌的一碟豆腐皮，还有一大碗水白菜汤。阿姨拉着沈涵的手让他每个盘子都摸了一下，告诉他都是些什么，最后才把饭碗和筷子交到他手上。

三个人一起吃，怎么都要热闹一些。杨乐陪着他们说笑，一边也留心着沈涵的动作，不久便发现他几乎都是在面前的盘子里加菜。过了一会儿，阿姨开口说：&ldo;小涵，你看你面前的萝卜烧牛肉杨乐都不太够得到，我们把菜对调一下吧。&rdo;

沈涵楞了一下，然后调侃着说：&ldo;要换就换好了。真是，长得那么高，连个菜都夹不到。&rdo;

杨乐也不反驳，径自把菜换了过来，沈涵面前的变成了那盘煎蛋。王阿姨在旁边看着，跟他会心的笑了笑。

吃过饭，阿姨撤了碗筷，端了冰镇的酸梅汤上来。沈涵和杨乐就坐在餐桌旁聊天。

&ldo;其实很早就听人说过你了。&rdo;

&ldo;哦，我这么出名？&rdo;

&ldo;当然。03级的杨乐，校学生会会长，全院加权平均分第一名，而且。&rdo;沈涵自己笑了笑，&ldo;专门和老师作对，每次都必恭必敬的挑不出毛病，说出话来却能把人气得半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