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客栈全员葬身狼口就能重生的假设根本不成立。而真正触发重生的“机关”,一定和“共生”脱不开联系。
——这也就意味着,或许只有宴离淮,才知道“机关”在哪。
那么这“机关”究竟是什么?一个缥缈的条件?还是一个类似南境巫蛊之术的法器?
又或是乌洛部的……
就像是深潭下若隐若现的光影,叶星刚要伸手去抓时,光影却随着掀起的水花消失在黑暗深处。
“前世结局已经够惨的了。”叶星已经习惯了线索骤然中断的挫败感。她目光随意落在桌上的酒杯,轻声说:“我实在想不出,你能做出什么让这惨剧更雪上加霜的事。”
“太多了。”宴离淮低眸看着叶星,日光投映在他的侧脸上,“多到我都记不清了。”
“……那就挑一个最严重的说。”叶星倾身去拿酒,却被人按住了手腕。
宴离淮俯下身,单手撑在扶手上。叶星仰头,便能看清宴离淮眼中每一个暗涌的情绪。
“我困住了你。”宴离淮慢慢逼近,两人鼻尖相触。明明只差一点,那淡薄的唇沿着叶星脸颊滑过,贴近她的右耳,带着自暴自弃地阴沉:“我把你锁在了屋子里,不让你出去。”
“……很显然,”叶星微微偏头,和他鼻息相触,“你没能关住我。”
“是啊,”宴离淮注视着叶星,目光沿着她的眉眼向下游移,最终落在她的唇边,“把你关起来,比我遭遇刺杀时还要紧张。”
两人额头相贴,叶星轻声说:“我猜,你其实想说的是‘兴奋’。”
宴离淮沉默了片刻,看着她的眼睛,低声呢喃着:“我没那么变|态。”
不是兴奋,不是紧张,而是恐慌。
大概就连叶星也不会知道,前世那场惨剧,已经深深烙刻在他的脑海深处。每一次闭眼的瞬间,那些血腥绝望的记忆碎片都会在眼前清晰回闪,如同诅咒般如影随形。
沙尘暴接连几天不曾消退而带来的不安、他和叶星每一次剑拔弩张的敌对而带来的焦虑、当狼群逼近客栈时,发现自己已经走进死局后的绝望。
残骸堆砌的尸墙挡在客栈门外,躲在客栈内的人群互相猜忌。他没办法让他们团结,他有自己的顾虑。
在绝对力量面前,一个人的挣扎实在是太渺小了。这不是南阳王府,他对于眼前的陌生住客,以及外面那群豺狼一无所知。他也没办法像破坏宴知洲计划时那样得心应手。
他甚至没资格站出去告诉他们团结一点,起码先把这群狼驱离客栈、保住性命再说。
他的身份伪装下藏着致命的隐患,这隐患注定让他没办法站在人群的风口浪尖中。
他站在角落里沉默地看着他们猜疑、争吵、刀剑相向。无助的绝望就像掐住咽喉的手,他在窒息的边缘徘徊,他想要寻求帮助,想要像年少时那样,去靠近叶星。
太晚了。
立场敌对的误会从他们在重逢的那一刻起,就如一道沟壑般横在两人之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的隔阂也在各种突发事件中不断扩大。当他再跑回岸边时,已经看不到对岸的叶星了。
绝望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