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是个很好的建议!」庄頤完全听出了她话里的讽刺意味,但他可不是会为这种话题脸红或退缩的男人。「但现在我急于掀开的不是你的裙子,而是你蠱惑着庄琛的那个面具下最真实的你!」
「对庄琛,我从不认为我是带着面具的,」她愤怒的反駁,并詛咒自己语气里的顫抖。「要我离开庄琛,你便必须给我一个更具体、更能让我信服的理由!」
「问题又跑回到原点了,黎小姐!」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齒。彷彿她的怒气是他快乐的泉源,他坚定的说:「我只能给你一个很世俗的理由,黎小姐,我有我的前车之鑑,因此我不希望我的弟弟步上我的后尘!」
「你认为我可能和你的前妻一样──在遇见困难时,弃庄琛于不顾?」
庄頤笑容漾得更开了,他毫不留情的攻訐道:「你或许比她更糟!」
「那么你给我一个更世俗的理由,为什么有前车之鑑的你,会不惜重蹈覆轍的想和我结婚?」
「当然是要庄琛死心!没什么办法比这个更能迅速、完全的,摧毀一个男人无知、浪漫的心!」他的笑容变得十分阴黯晦涩。
想庄頤对他的前妻也曾有过真情挚爱吧?可是以他现在无情冷硬的样子,真教人无从想像起他也曾有过无知浪漫的时刻。但他对他弟弟的爱倒真是十分值得崇敬!他甚至愿意重蹈他的教训来避免他弟弟的错误。
水仙別过头。但她绝不可能同意这样一个疯狂的主意。她不可能和这个全然陌生的陌生人共谋──伤庄琛的心──结婚,并拋开她自己的终身幸福!
她试着再让自己不顺畅的呼吸平顺下来,改变策略,她掉回头柔声问道:「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庄琛恨你?」
「恨!眼前或许会!」庄頤眼中掠过一丝短暂的犹豫,但他很快的抹去它。「但以后他会感激我,因为毕竟我们兄弟之中,总需要有一个是健康的活着!」
「这就是你的正义?」水仙听得心里直畏缩。
「我无所谓正不正义,倒是你,考虑一下你的正义及你口口声声的『偿还』,或许都可以说服你同意我的建议!」他回以柔声的要胁。
这是个可恨又可怕的主意,水仙预感它將造成她无法预见的后果。她无法想像自己嫁给身边这个坐在轮椅上,表情一迳如雾又如謎的男人,一如她无法想像庄琛可能恨她的情景。
不!她不能和这个陌生人结婚,即使那意味着可以減轻她的良心负荷。「不!」她脱口而出。「我不会同意你这匪夷所思的建议!」
「那么,你可以回庄琛身边去了!」他说道,脸的稜线变得很僵硬。「但你得小心了,黎水仙小姐,我保证,在你嫁进庄家之前,在我已得知是你造就了今日的我的现在,我保证,你的梦魘將不仅止于你现在所承受的,它將追得你无所遁形,躲无可躲,逃无可逃,且永无宁日!」
他的语气恶毒得像詛咒。水仙怔视他,知道在某些方式上,他的说法的确不是危言耸听,此时此刻的她,就已有和恶狼困在同一陷阱里的感受,她相信就算他是只瘸了双腿的狼,他还是有那个力量在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就用的利齒撕裂她的咽喉。可是她不得不攀住最后一个藉口,绝望的找寻空隙,好逃离这个野蛮男人的掌握。
「婚姻不一项安排,也不是一种买卖,它不会成功的,庄先生!人们会怀疑我们结婚的动机,而我们则可能在不久的將来,质疑我们的婚姻的可行性!」她双眼漫无意识的掠过他无知觉的腿,心情用「紊乱不堪」四字还不足以形容。
但她的话却似乎只使得他更不可理喻。而她茫然停留在他腿上的短暂眼光,则惹来了他的另一次曲解。「我很久以前就不再在乎別人的『怀疑』了,黎小姐!而如果你在『质疑』我圆房的能力,那你无妨过来试试!」他的声音充满危险的诱哄及欺骗的柔和。
圆房,这两个字让水仙像被蠍子螫到般的,在窗边惊跳了一下。她看向他,想到他们圆房的可能性,她的脸色刷白。
而她瞬间惨白的颜面,让庄頤下顎紧绷,额上青筋浮动,他以为她的表情清清楚楚的说明了她想法。「你不屑于一个残废对你的踫触,是不是,黎小姐?」他无丝毫隐讳的紧盯着她帖身的浮水绿丝洋裝,他久未为女性骚动的欲望,在这一刻倏的甦醒。但他蓄意漠视它,并一味的以言语折磨着她,「不过你也无权挑剔太多,毕竟在你伪裝的高洁被拆穿后,你能为自己争取到的,根本就寥寥无几了!」
水仙的自制力在这剎那间被粉碎了,她愤努的靠近轮椅抬起手──想一掌摑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忍受这个?但她知道她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可是他在半空中揪住她的手腕,并粗鲁的將她带跌至他的腿上。「水仙,你的战斗精神非佩,但是这种方式不适用于我!」他平静直述,锐利的黑眸像要刺穿她。
「管你喜欢什么方式,我就是不会嫁给你!」尽管能感觉到他隔着衣料停留在她两股间的那股热气,尽管泪水已几乎要逼出眼眶,水仙还是勇敢的挣扎、反抗着。
「或许我该告诉你,通常我喜欢温柔的臣服胜于压迫的屈服!」他帖着她芬芳的发间低语,无视于她的抗拒,他坚持以鋼铁般的力量混合着轻挑的言语来刺激她的感官。
在挣扎、反抗都无效时,水仙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嗚咽,而在她能够发出另外任何声音之前,庄頤的手臂已紧环住她,并俯身亲吻她。
他的唇是以一种鷙猛到连她都感觉措手不及的方式堵上她的,一开始,她就知觉到他灼热的舌头强行要攻进她的牙关,她想尖叫喊救命,她想挥手打开他对她的箝制。因为庄琛从来都不曾这样勉强她,她不认为庄頤就有资格如此对她。可是他的舌头在她张嘴的剎那探进烧灼着她,一股甜美的、柔絨与鋼铁似的組合,却令她莫名、不由自主的由下腹昇起一股渴望──一股对这个专断、蛮橫男人的渴望。
而这份新的认知,使得她更加的震惊与愤怒!
为什么?水仙不懂为什么这个坐在轮椅上动弹不得的男人,有这等非凡的魔力,能让她产生如此的耽溺与沉醉,她甚至不敢说庄琛曾给过她这种「强烈」的渴望感觉。而她真的开始觉得并厌恶自己就快变成庄頤口中人尽可夫的妓女了!如果她再不用点常识与意志力,她不只会落他口实,还可能会在他不可思议的雄性力量下化为一滩瀾泥。
她开始剧烈挣扎,她想扯离他的唇,拉离他环扣她的手,她想重捶他做人身攻击,但他攫住她的手,阻止她伤害他。
接下来的事几乎是她无法控制的了!就在拉扯时,他们失去了平衡,突然,她发觉自己向后倾倒,而她的力量连带着也让庄頤跌落轮椅,重墬到她身上,轮椅却奇迹似的没有翻覆,只向后大声、大力的弹退了一大段距离,直至抵到墙壁时它才停止移动。
水仙像要窒息的喘着气,她原本想指责因为他的不够自重而造成这次意外,而后她看见了他的表情。他的脸色灰败,目光直瞪着她的头顶,一脸经过压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