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梓荆接了假命令来刺杀他,他出示鉴察院的提司腰牌后,滕梓荆便知命令有误,放弃刺杀,却求他放出消息,说刺客已被他杀死,想要假死脱离鉴察院。
此番,滕梓荆偷偷躲在马车上一起来的京都,范闲本以为没有其他人知晓。
所以,是顺嘴说了他们,还是确实知情是‘他们’?
“叔——”范闲带着试探笑了笑,“我跟一个朋友一起来的,回头您把马车停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叫我这朋友早点下去,也好在天黑前找到住处落脚。”
听澜意有所指回道:“主人的府邸,没有任何人敢随意靠近。”
意思是,在眼线探子遍布的京都,他们要去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那您驾车辛苦了!”范闲立刻决定信任小姨,马车内的手底下按着滕梓荆的肩膀,带着安抚。
听澜驱走了原本驾车的红甲骑士,也不管他们欲言又止却不敢制止的样子,只留下一句:“告诉范大人,范闲我带走了。”
马车粼粼,范闲一边嘀咕九品巅峰的实力开车就是稳,一边眼神制止滕梓荆的慌乱。
没敢扬声,九品的耳力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是明知他或许知道了,表面的掩人耳目也得做一做吧。
于是,范闲搁车里翻出了笔墨,用他依然没有改进的破字,告诉滕梓荆说:“我小姨,大宗师,安全!”
滕梓荆神情惊骇,原本感受到一高手来接管范闲,言语中还似是知晓了自己的存在,他已然有些慌乱了,却不想……对了,范闲刚刚有叫‘听澜叔叔’,是那位大宗师身边的听澜大人!
范闲是大宗师的外甥?!
坐在范闲右侧的邹绮倒是气定神闲,惹得范闲好奇又写道:“你不吃惊?”我可没跟你提过自己小姨是大宗师的事情。
邹绮长得讨喜,稍微有点娃娃脸,他朝范闲一瞥,直接便开口道:“我又不用去面见大宗师,马车一停,我就腿着离开,自己找住处去。”
范闲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的知己好友,颇有一股‘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从容心态……也不对,这句用的不太合适,我小姨是大宗师,并非常规意义上的权贵……总之我的意思就是,咱们都不卑不亢,难怪能处这么久。”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邹绮念叨了三遍这句话,眼睛越来越亮,“这句在你近年所作中,我私以为能排第一!一定要找机会全了整首,必能流传千古!”
范闲觉得,自己这位好友很有几分反骨,对此类佳句推崇得很,可是,“我都说了,真不是我写的,我就是复述。”
“知道!”邹绮一脸我包容你的样子,“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嘛!都是上天塞到你脑子里的,借着你的口,来传扬佳作,明白,明白!”
得!范闲知道又是说不通了,偏了脸继续关心起滕梓荆,还是垫着纸写道:“府前停车,我带叔进府,你与绮同行,必无碍。”
滕梓荆这会儿安定了些许,也想到了从大宗师府前离开的好处。起码,就他所知,鉴察院的眼线情报,是必须避开大宗师府的。同理,京都各方势力,也没人敢撩虎须,在大宗师府附近放探子。
他从那里离开,确实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