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教授越发肯定自己的理解,愤愤的说:“老头子跟老代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他们用小魏父亲的事情攻讦你、诋毁你,实在是太恶劣了!”
倪栋还想辩解,可是他发现这个老人完全不理会,也就不做努力了。
“我看得出你是很爱很爱小魏的,不想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师母能理解。”姚教授说。
倪栋终于忍不住了,他的内心对那些诋毁自己的言论更多的是不屑,但是那些人竟然影射自己被女色引诱,迷恋贪官的女儿,甚至还无端猜测魏馨读江大的研究生是依仗父亲的运作,这触碰了倪栋的底线!
倪栋有些激动,“师母,我爱魏馨,可以不惜一切!她是那么的单纯、善良、勤奋,还那么有天赋,她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与她的父亲没有任何关系。老师和代所长着力培养我是为了让我给化工所多做一些事情,这个做法侵犯了某些人的利益,他们造谣诽谤、恶意中伤,针对我、无所谓,但带上魏馨、我不能容忍,选择离开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我真的不愿意跟这些心理阴暗的人成为同事,如果我留下以后难免会勾心斗角,没意义!”
姚教授认真的听着、不停的点着头。
倪栋继续说:“我执意退出也伤害了苏教授,他对我寄予了厚望,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我也很无奈。”
姚教授轻轻的拍了拍倪栋的手,说:“好了,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我能理解,小魏很幸运,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爱她、呵护她,多么幸福啊!我祝福你们!”
“谢谢师母!”倪栋很受感动,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
“你放心,老头子那边我去说,他不会责怪你的。”姚教授说完起身,“好了,我得回去给他做饭了,你呢用不着太自责,年轻人就应该去更广阔的天地闯荡,你一定会成功的!”
“谢谢师母、谢谢您!”倪栋真诚的道谢。
2、
把姚教授送到家属区的门口,倪栋再次道谢、挥手告别。出了校门,走了没几步,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看着他,倪栋转过身,抬头望了一眼“江城理工大学”的匾额,几多感慨、几多不舍……
“就这么走了?”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让倪栋感觉最亲切、最温暖的声音。
“校长,我……”倪栋的心头一下子涌起很多,五味杂陈、千头万绪,不知该怎么说。
马校长从门卫室出来,缓缓的走了过来,脸上依然是那副笑容,他拍了拍倪栋的肩膀,“你小子,要走也不去跟我说一声,枉费了我对你的期许。”
倪栋低下头,嗫嚅着,“对不起,校长,我确实无颜面对您。”
“好了,我早就说过,你的路你自己去走,任何人都无权干涉。”马校长平静的说,“我相信,以后你无论做什么都一定会有利于国家、有利于社会,无论取得什么样的成就,你都不会忘了你的母校,还有你的老师们!”
倪栋的内心像沸腾炉一般炽热,他向马校长深深的鞠了一躬,“老师,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我心里一直把您当做恩师,您给了我很多教诲、很多鼓励,我会永远铭记的!”
马校长也有些激动,他的嘴角不停的抖动,不想让倪栋看出来,努力紧绷着、克制着。这是一个极为难得的人才,一个必定会成就一番事业的栋梁之才,这些年的接触让马校长对倪栋的认识越来越清晰、看法越来越坚定,他已经为倪栋做了规划,等宏光化肥公司8万吨技改项目完成,就安排他去德国做访问学者,回来后直接提拔担任所长助理,再过两三年化工所就完全交给他……可当代所长把倪栋要离开化工所的消息告诉他时,马校长很震惊,继而有些难过,他知道是那些流言伤害了小倪,尽管他对流言中涉及自己的部分毫不在意,他也希望这是小倪不必介怀,权且把这当作走向社会的一场意料之外的考验,马校长认为小倪能够经得起,可是如今的结果对他来说是一个打击!
停了好一会儿马校长才说了一句,“走吧,大胆去闯、放手去做,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
倪栋突然控制不住了,他的眼泪夺眶而出,他很想去拥抱这个对他有着深远影响的导师,但还是忍住了,“谢谢您!我一定会努力的!努力成为学校的骄傲、您的骄傲!”
马校长紧绷着嘴唇,用力挥了挥手,倪栋不敢再看这张熟悉、和蔼、永远值得尊敬的面孔,生怕自己彻底动摇,他郑重的再次鞠躬,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马校长站在原地,看着倪栋的身影一点点的消失,心中的失落、惆怅、惋惜……一下子涌了上来,他长叹一声、摇摇头,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办公室。
刚到门口,王主任拿着一份文件请他签字,马校长看都没看便签上名字,交代王主任,“别让任何人来找我!”说罢把房门关上,王主任不知何故,只得照办。
马校长拖了一把椅子来到阳台,沉沉的坐下,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长长的吐出烟雾,眺望着西下的夕阳,脑子里闪过的是倪栋成长的一帧帧画面……
对面楼里的一间办公室里,苏教授瘫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心烦意乱,倪栋的离去对他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难道一点微不足道的传言就承受不住?这以后能做成什么大事!
其实代所长并没有把全部实情告诉苏教授,那段时间他在外面担任评委,手头的事情很多,所里的事自然顾不上,只知道李工、梅工等人借着魏馨父亲出事影射倪栋、反对他几年后担任所长,代所长告诉他已经做了处置,苏教授以为没事了,况且低温甲醇洗工艺改造项目评审时倪栋的表现与平时无二,谁能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
苏教授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刚要给代所长打电话,谁知人来了。
代所长沉着脸,坐在苏教授对面,把一个文件夹递给苏教授,自责的说:“对不起,老苏,是我没把事情处理好,让小倪受了莫大的委屈,孩子是负气而走的!”
苏教授将信将疑的接过文件夹,一页页的翻看,脸色越发变得难看。原来,代所长让小童把李工、梅工等人在那个群里发的“小作文”全都打印出来,留个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