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您的紫色才是高贵,我喜欢紫色,可是他不喜欢我穿,说太老气,他喜欢大红色的,我就得穿,也没个地方投诉去。”蒙蒙口上全是埋怨,却甜蜜的扫了一眼身边的人。
梁悦接不下去了,只能默默喝了口杯中的酒说:“有人管是福气,我们这些老女人求之不得呢,呵呵。”
眼看她们聊的欢快,郑曦则在一旁打趣说:“既然两位女士一见如故,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离开,谈谈我们男士的事情?
梁悦笑而不答,钟磊也说:“是啊,难得女士们这么投机,连我们都被忽略了,再这么下去,我可要吃郑太太的醋了。”说归说,右手却一直拉住蒙蒙的,十指紧扣,半天没有分开。
“可惜,我本来还想和沈小姐好好聊聊呢,好像钟先生很舍不得女朋友,你看他紧张的模样,可能是怕我教坏他的女朋友呢!”梁悦转身对丈夫调笑说。眼睛,却没有离开钟磊和沈蒙蒙拉住的手。
曾经,那双手也是这样牵握住自己的。
一时间没人接话,四个人都在沉默中伫立,各自怀着情绪,有羞涩,有深沉,有心痛,有悲伤,就是没话可说。
直到有人过来拉住钟磊,和他讨论目前经济货币的政策问题,才打破让人难以忍受的窒息僵局。他对郑曦则和梁悦点头笑笑,挽了沈蒙蒙的手,相携离去,如剪影般美丽的背影让梁悦不由自主追了两步,随后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住。
一头的身高差距是男人和女人互相依偎最好的黄金比例,所以远远离去的背影看起来很美,让人羡慕。
他曾因为梁悦喜欢穿高跟鞋几次抱怨过,他说,你要是矮一点,就可以小鸟依人了。我喜欢女人趴在我的身边,无论外面有什么风雨,什么都不用你管。
话音还在,沈蒙蒙也靠在他的胸前,幸福的依偎。看来,小鸟依人的女人,今天,他找到了。
梁悦突然觉得分外疲累,身边空荡荡的发冷,指尖无力,几乎拿不住那杯半满红酒的酒杯。在这样的场合穿这样的长裙子,她甚至找不到方法靠在哪里休息一下。
好累。怎么办?
“梁悦。”
闻声,她默默转身,虚软的身子微微躬成心痛。他,一直站在她身后,没有任何声息。
不过是一步的距离,她已经没有力气走过去。他无声的走到她身边,用双手揽住她的腰,紧紧的,不容离开。
他说:“我不知道他会来。”
梁悦点点头,惨然笑着说:“即使来了也没什么。我还是我。”
他低下头,深深的吻住她。
胸口隐隐作痛,连皮肤都开始紧张,生怕一个低头就把眼泪暴露,所以她也只好忘情仰头,回吻着他,因为这样的姿势可以不必担心会有流泪的尴尬。
他在角落里也在吻她吧?如花的女子,一定会得到他的爱怜。
他们终究还是错过了。
人生如同乘车,而我们是拿司机,途经每一个站点,有人下车,有人上车,开始陪伴你的人多半中途便离开,而真正陪你到终点的总是少数。甚至是一个都没有。
谁说的?她忘记了。
原来过客就是这么解释,两个曾经山盟海誓相爱过的人在距离二十厘米的地方佯装陌生人,然后各自吻着各自身边的人,连笑容都透着带血的真实。
心疼吗?她已经摸不到疼痛的那一块。
多年前她就已经把那块会痛的地方随爱情一起丢弃了。
丢在不知名的角落里。
连找都找不见。
不错。今年恩爱董事长夫妇依然是中天集团员工瞩目的焦点,在主席台旁深情拥吻的景象必定会被流传成他的功劳也有她的一半。
配合无间的他们心中所想已经不重要了,再次获得大家的认可才是真正值得偷笑的事。
转身上台的郑曦则做着年度总结报告,梁悦身边再次空了下来。
刚刚缠绵热吻的男人在拿到话筒时变得严肃认真,模糊的双眼,模糊的唇,同睡在一床四年的梁悦突然发现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就像分不清自己到底还在悲伤什么。
哀悼逝去如流水的青春?惋惜曾经付出的刻骨爱意?抑或是为自己多年的贫苦挣扎而不值?
也许都不是。正因为知道爱情会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中磨蚀蜕尽,连甜蜜到最后也会变成黄莲,所以人们才会缅怀那个不计较,肯付出的初恋。现实如此,想要高尚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