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平心态,尽量引导自己往科学唯物方面上想。
直到尖锐的、像是指甲划过黑板的刺耳声音骤然出现,她不得不放弃自我欺人。这屋里就是存在不干不净的东西无疑。
喻庭有点心累。
虽然按照通常情况来讲,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不该睡觉,正确套路应当是经历过一番生死考量渡过艰难险阻,然后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是人怎么能不睡觉呢?
眼皮已经很困了,她真做不到爬起来探查真相。就这样维持现状不知多久,身处暗处的鬼怪开始沉不住气了,它们用更强有力的、极其穿透性的响声,企图让喻庭起来对峙。
喻庭气若游丝地睁开眼,果不其然一个长发吊舌鬼反冲着她的脸,本该是非常有冲击力的画面,可她已经困到无法反应了。
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她在床周围贴了巨量的符箓,眼一闭直接进入黑甜梦乡,至于这屋子里的鬼怎么气急败坏,她就不得而知且不想知道了。
这次她罕见地做了梦,却谈不上是噩梦还是美梦。
时隔一年,喻庭终于见到了京阙,哪怕是在梦中。那张熟悉到再不能熟悉的脸上,挂着的表情却是她异常陌生的。
喻庭不是没想过这所谓的京阙是其他小鬼装模作样假扮的可能性,可越走近,熟悉的感觉就越重,最终,她不得不说服了自己,这就是京阙人梦毫无疑问。
“京阙?”
她犹疑地喊了一声,就见京阙惨白着一张脸缓慢转头,那并不是单纯地扭头,而是一种非常诡异的、只有脖子以上在转的动作。
像是恐怖片里常见的惊悚吓人点。
紧接着细微的咔嚓一声,脖子断了。
喻庭被鲜血溅了满身,傻愣愣地瞪大了双眼,一副没有意识到现状的样子。她看到那具失去了脑袋的身体在很短时间内氧化变黑,最后灰飞烟灭不留痕迹,独留一颗头在地上蹦跶。
莫名的,让她想起了儿童时期小孩子们爱玩的拍皮球游戏。
那颗头骨碌骨碌转动到喻庭脚面前,无神惨白的脸庞死死盯着喻庭,他不开口,威慑力却已造得十足,饶是与京阙很是亲密的喻庭,此时此刻也难以止住发颤的身躯。
她想,这有点戳心窝子的恐怖,程度太过了。
但发颤归发颤,喻庭弯下腰,把那颗头抱在怀里,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除了颈部贯穿的伤口,其他地方全然正常。
“你……”喻庭很想问一句你还好吗,单出口一个字她就觉得自己的话是多余的,因此话头一转,变为:“你这是想要告诉我什么吗?比如你的一部分就在这个地方?”
京阙不说话,只盯着她不眨眼。
毕竟只有脖子以上,连声带都没有,他就是想说什么也没办法做到。
喻庭叹口气,放弃向梦中的京阙求证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连京阙本人也不了解他现在的遭遇。
“我会找到你的。”喻庭语气笃定,她怜惜地蹭了蹭京阙的额头,柔软的唇瓣若有似无地贴着他冰凉的皮肤嘬吻,妄图借此抒发内心最深的思念。
大约是这些个点吻触动到了京阙,那原本在她怀里不动安如山的头颅猛然间晃动起来,其幅度之大直接让喻庭脱手。
头颅摔在地上之后并没有安安分分地呆着,而是以一种违反人类常识规律地向前滚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