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越发觉得奇怪了,望着那付云川逃走的方向,他一头雾水地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出一个
具有说服力的答案。&ldo;师父?&rdo;他转过头,以乞求的目光看着千色。
他知道,师父是仙,不能过问凡俗之人的生老病死,一旦过问了,便就可能搅乱生死簿,于身
为幽冥阎君的小师叔白蔹而言,没有半分好处,所以,师父一向是不怎么喜欢多管闲事的。至于这
一次摊上赵家染坊的事,也是因着要助他修成仙身。只不过,如今他只觉得公子的言行都甚为奇怪
,不仅在这小镇上出现,而且竟然如此窘困潦倒,却不知这其间有些什么隐情。之前,他似乎还隐
隐听那陈大夫提及,说公子身上患了脏病,便就更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惊愕和迷惘。要知道,当年,
云川公子名声可是响彻了京都,就连王公贵胄想要见他,也得要捧着大把大把的金银耐心等候。
他想知道公子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甚至于,他还希望师父能够大发慈悲,替公子治好那所
谓的脏病。毕竟,在男娼馆里的那几年,公子对他也算是照顾有加,虽不及师父这般,但也算是不
错了。如今,要想去管这于己无关的闲事,就必须要请示师父,当然,若是师父不赞同他去管着闲
事,他也会立即打消这念头的。
&ldo;去吧。&rdo;仿佛知道会有这么一番插曲,千色微微蹙了蹙眉头,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示
意他追上去:&ldo;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rdo;
青玄点点头,尽管急着追上去,可是却并没忘记抱起搁在路边的那几匹布。这些布匹可是师父
亲自挑选的,全都是给他制衣裤用的,从夏日里做短褂的薄棉到冬日里御寒的袄料,全都置办得妥
妥帖帖,一样不少,他又怎能顾此失彼,辜负师父的一番心意呢?
付云川因着有病在身,加之惊慌失措,跑得并不很快。而青玄一路紧紧跟着,终于追着他到了
付家的祖屋。
说是祖屋,可如今,那久已失修的破旧糙棚子已经呈现出了半坍塌的趋势。那付云川藏身在柴
糙堆里,一边咿咿唔唔地叨念着什么,一边瑟瑟发抖。见着青玄站在他的面前,更是吓得缩成一团
:&ldo;你,你,你‐‐&rdo;他瞪大双眼,原本便就没怎么梳理的头发,如今更是显得凌乱不堪,只是低
低哀求:&ldo;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rdo;
&ldo;公子,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么?&rdo;青玄见他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有点神志不清,只好一
眼停下脚步,试图唤醒他的记忆,消除他的恐惧和惊惶。&ldo;公子,我是青玄啊,以前伺候过你饮食
起居的青玄!&rdo;
&ldo;青玄,青玄,青玄……&rdo;那付云川像是被这个名字激起了某些反应,跟着重复了几遍,可是
很快的,他脸上的恐惧之色更加重了,嘴里也开始口不择言地说着一些听似荒诞不经的言语:&ldo;青
玄,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当日不应该怂恿你逃跑,更不应该趁着男娼馆的护院去追捕你的时
候,自己逃之夭夭……&rdo;甚而至于,到了后来,他开始双膝跪地,不断地磕头讨饶,神色也越发凄
厉:&ldo;青玄,我知道你死得很惨,死不瞑目……可是冤有头债有主,说到底,是那男娼馆的老板弄
死了你……我做的孽已经遭了惩罚了……你,你,你,你就放过我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