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傍晚饭后,照着惯例两人便一起去书房小憩一会。每天这时候便是对夫妻最为和平共处之时,沈一白也可以借机正大光明地多看上蔓宁几眼。
那日原本还是同往常一样,蔓宁坐在窗前专心看书,而沈一白坐在旁边专心看她。两人互不干扰、各做各事,气氛便是格外的悠闲和谐。
也不知是不是沈一白的眼神太过专注入神,连蔓宁什么时候回头望他的都完全不自知。
等到他将将回神、慌乱抬眸之时,刚好就直直撞上了蔓宁那对琥珀的漂亮眸子。
四目相对间一时心虚作祟,骇得沈一白猛得就被喉咙里的一口口水呛住气管,捂住口鼻立马就是一阵剧咳。
转头过来的蔓宁见状一脸嫌弃无语,微挑眉梢间朱唇轻启,却是对着一脸窘涩的男人满是质疑道:&ldo;沈一白,你最近很闲吗?&rdo;
好不容易才缓下了咳嗽,沈一白摘下眼镜强作镇定地哑声回道:&ldo;蔓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rdo;
原本看来只是随口一问,此时蔓宁却放下了手中的薄册,完全转过身子直对着沈一白,似乎还有继续深谈的一番架势。
两条细直长腿交叠在一处,一眼望去只看得见一片雪白肌肤,沈一白不禁喉头一阵滚热。心跳骤然加速间赶紧就迅速别开眼去,却就瞥见了美人脸上似笑非笑的调笑之态。
&ldo;若是不闲,你怎么还天天跑回来吃饭?没结婚的那会儿,我看你不是大小应酬不断,一直都是忙的很吗?怎么现在倒是很少见你出去,一天到晚都在我面前不停的晃荡?&rdo;
被蔓宁这话一梗,胸中瞬时就是一阵苦涩气闷涌起。被自己妻子这般赤裸裸的嫌弃了,沈一白满心尽是愤懑不满加怨念。
堂堂沈家顶梁柱一般的沈一白怎么可能无事可做,说到底不过就是为了多看上蔓宁几眼,故意推了不少的酒局应酬;其他时候又争分夺秒,才努力挤出了点工夫早点回来陪她。
然而即便这心里头再委屈憋闷,为了这仅存的一点夫妻相处的&ldo;福利时间&rdo;,沈一白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咽。这脸上还得继续云淡风轻般故作淡定,千万不能让蔓宁识破了他这点说不出口的小心机。
于是乎,沈先生闻言只是微垂下眼来继续读起了摊在腿上的新闻报纸,状似不经意间才随口接了一句:&ldo;以前是以前,最近生意不好没有什么饭局应酬,自然也就闲一些下来了。&rdo;
见沈一白一脸的坦然,蔓宁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眼神在他身上微微逗留了一瞬,便就作势准备转过身去继续看书。
见蔓宁没有质疑,已是心如擂鼓般的沈一白这才暗暗缓下口气。才刚开始庆幸自己成功蒙混过关,那边美人婉转悦耳的话语声就朝他幽幽飘了过来。
&ldo;沈先生啊,这张报纸你都看了一个多礼拜了,每次都还是同一个版面,你好歹也翻个面换换内容吧!&rdo;
沈一白闻言瞬时如遭雷劈一般,赶紧把报纸拉到眼前再仔细瞅了一眼,上头印着的铅字报头居然还真是十来天前的日期!
被蔓宁当场揭穿,沈一白的一张俊脸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白,最后就从耳根一路涨红到额前。
尴尬万分之时,一个人直接就从椅子上头弹起身来对着蔓宁尴尬说道:&ldo;蔓蔓,今天我有点累就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别看太晚了。&rdo;
话音刚落,沈一白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书房。一出门就听见走道里这男人逃也似的仓皇脚步声响。这般火急火燎的狂奔气势,哪里看得出半点疲惫之感?
沈一白这一路狼狈到落荒而逃,待到钻回阁楼之后,躺在逼仄的矮榻之上却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难以入眠。
一会儿兀自后悔自己刚刚极不淡定的各种窘态,一会儿又在暗暗担心,生怕和蔓宁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一些的关系又要重回冰点。
从来都只被女人主动倒贴的沈先生如今终于轮到了现世报应。心中各种郁闷沮丧层出不穷,这一下子就纠结到了凌晨时候,却还是清醒无比、全然没有一丝睡意。
就在沈一白无比惆怅之时,外头原本墨黑如洗的平静夜空中忽然就呼声大作,片刻间便刮起了一阵骇人大风。
阁楼间里的几扇窗户没有完全关严,立马就被狂卷的风浪猛然吹了开来,开阖间发出一阵&ldo;噼啪吧啦&rdo;的恼人响声。
本就没睡着的沈一白被这噪音惹得更是心烦,焦躁了片刻实在被吵的不行,便坐起身子,借着窗口透出的斑驳光线摸索了过去。
手才刚触到冰凉的窗户边沿,外头刚好一阵刺目雷电在夜空中骤然闪过,耳边跟着就是一阵地裂山崩般的惊天巨雷轰鸣作响。
沈一白被这猛然炸响的雷声给惊愣了一瞬,手还没来得及把窗户完全推上,又有几个闪电霹雳接连在半空中猛烈袭来。
刹那间,眼前便如天火炸裂一般,耀眼的雷电光亮闪射的阁楼里头一下子变得如白昼一般通亮,半空中传来阵阵&ldo;轰隆隆&rdo;震耳欲聋般的巨响雷声。
&ldo;啊‐‐啊‐‐&rdo;
还没从惊雷声中回过神来,沈一白又被楼下传来的一声尖声惊叫给骇出了一身冷汗,几乎瞬时间就辨认出来,那声撕裂般的尖叫竟是蔓宁的声音!
恍若心跳骤停般大脑一片空白,一个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先行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