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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ldo;嗨!&rdo;他惊醒过来，看到我咧开大嘴笑了，&ldo;好心肠的小金又来看老雷了，你又为他拉到新客户了?&rdo;

&ldo;一小时一百美元，冤大头又不会从天而降。&rdo;

&ldo;小金看来情绪不太好哟。老雷知道怎么治，快快，翻一翻你屁股下那堆破烂，看看还有没有治伤灵药。&rdo;

我在那堆葫芦、布垫和葱籽盆栽中间还真找到半瓶杜松子酒：&ldo;怎么是这个?&rdo;

&ldo;你要大麻?老雷请不起。&rdo;他瞪了我一眼，微笑着摇摇头，&ldo;每次看到小金，就想起90年代我开旅馆时认识的那些房客。&rdo;

&ldo;你开过旅馆?&rdo;

&ldo;其实就是靠海公路一排废旧的养路工棚，政府没拆，我们几个就占下来开旅馆，八毛钱一天，来住的都是流浪汉、作家、逃犯之类的。&rdo;

&ldo;……我哪里像他们?&rdo;我靠在垫子上，不自觉地又开始拨弄那粒铜扣。

&ldo;就是永远挂在脸上这副半死不活随时要死的表情啦。其实你应该感到庆幸，虽然你没爹没妈，至少住的地方还有公共盥洗室。二十年前我那些房客只能自己找地方解决，记得当时有个男人跟个姑娘同住，每天给她倒尿壶，哦，那姑娘可真迷人。小金，你真该看看老雷的旧相册。&rdo;老雷缅怀着往事。

我喝了一口酒，说：&ldo;我昨天带了一个姑娘回去。&rdo;

&ldo;你打昏了她?&rdo;雷大感兴趣。

&ldo;反过来还差不多。&rdo;我喝着酒，话越来越多，&ldo;其实我早该知道，她是个神经病就是最合理的解释嘛。我居然还幻想她说的是真的，幻想她是从一个相似的世界跑出来的。&rdo;

说到这里，我看到雷的神情变得很古怪，停下来问，&ldo;怎么了老雷?&rdo;

&ldo;我也遇到过这样的事。&rdo;他说。

&ldo;什么?&rdo;

&ldo;你那个姑娘说的事，我也遇到过。&rdo;雷认真地说，&ldo;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有二十年了，在席林城堡。&rdo;

&ldo;那种地方你怎么去得起?&rdo;

&ldo;那时我发了一笔财，当然要找地方花。全世界最气派的赌场在席林城堡，你不知道吗?那天运气太好了，赢了三千块，喝得大醉，老雷一摇一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在电梯里乱按一气弄的，电梯门怎么都不开。后来总算开了，外面黑得看不见，不知道是不是席林城堡的地牢，专门关押赢钱的客人。我就大喊大叫，也没人理我，这时我总算酒醒了，开始走来走去，唱歌，找乐子，啊啊啊欺负穷苦的黑人会下狱啊啊啊，后来，我看见一道绿色闪电劈过，牢门开了，我就进去了。&rdo;

&ldo;绿光?你进电梯之后发生了什么事?&rdo;不知不觉，我早就坐直了身子。

&ldo;我乘电梯到一楼，就离开席林城堡喽。我以为酒醒了，结果到了外面，才知道根本没醒嘛。我找不到我的公路小旅馆，找不到猎狗酒吧，找不到新新菜馆，那里供应全城最大块的香肠和土豆沙拉啊。我转了一圈又一圈，在熟悉的地方看到的尽是陌生人，没有人认识善良的老雷。&rdo;

&ldo;那后来呢?&rdo;我攥紧了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