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已成为一州会元公、四甲上的圣前举人,身份宛如破茧之蝶,发生巨大变化。
陈王自知身份敏感,因沉迷声色犬马才得以保全性命。若与楚辞过从甚密,对楚辞而言,无疑是祸非福。
思索间,楚辞已然洞悉一切,心中暗道:“我的敌人已经够多了,再多几个又有何妨!”
“不过陈王思绪缜密,一番良苦用心,就顺其自然吧!”
“楚兄,楚兄!”柳沐白连喊两声。
“少爷,酒菜准备好了!”巧儿的声音也同时传来。
楚辞这才收回思绪,对柳沐白夫妻二人微微一笑:“柳兄,嫂子,请坐!”
芸娘对楚辞一礼:“你们男人之间谈正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就不坐了。”
“芸娘嫂子,你就坐吧!楚家没那么多规矩,我七哥说过,男女平等。”琬儿说着,就拉着芸娘坐了下去。
“男女平等?”柳沐白听到这几个字,内心也起了波澜,虽然与传统礼节相悖,但在此时,是对他们夫妻二人最大的尊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柳沐白神色凝重地再次提及旧事:“今日于文山之下、文庙之前,沐白险些陷入绝境,幸得楚兄仗义援手,此等大恩,没齿难忘!”
言罢,柳沐白和芸娘同时起身,朝着楚辞就要拜倒。
“哎!柳兄、嫂子,快快请起,这如何使得。”
楚辞急忙将二人搀扶起来,随后说道:“患难之交不可抛,结发之妻不可弃。柳兄对嫂子的一往情深,兄弟我着实为之动容。”
“今次科考,能识得楚兄,是沐白此生之大幸。”柳沐白说着,在楚辞的示意下,二人又坐了下来。
“柳兄,既已为挚友,就无需这般见外。来,咱们满饮此杯!”
“干!”柳沐白举杯,一饮而尽。
“柳兄,明年五月便是会试之期,不知你打算何时动身赴京啊?”楚辞眼中闪着好奇的光,兴致勃勃地问道。
柳沐白轻轻叹了口气:“唉,今次科考能中举,于我而言已是万幸。我有几分自知之明,明年的会试,即便参加,也必是名落孙山的结果。”
“或许回家乡县衙谋个一官半职,便是我此生的归宿了。”柳沐白自嘲一笑,眼中有几分落寞。
“日后在江湖之中,能听闻楚兄的绝世风华,我便也满足了。”柳沐白举杯向楚辞示意。
“此番作别,或许便是永诀,从此天涯海角,再难相见。来,干。”
楚辞言罢,一饮而尽。心中暗道:“官场之暗,基层尤甚,上有县官,下接百姓,夹于其间最为艰难。”
“柳沐白不懂阿谀奉承,不知溜须拍马,且还留存着读书人的那股傲气,在那种环境中,怕是连一日都难捱。”
随即,楚辞开口道:“家乡县衙谋个差事,虽然也是一种活法,但柳兄似乎不是那样的人。”
“楚兄,我自是明白心中之志与基层差役之职大相径庭,可除了这条路,我又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芸娘随我历经七年寒窑困苦,我怎忍心让她……”
“夫君,休要以芸娘为念,你只管安心读书,芸娘甘愿在这寒窑中困守一生。”
楚辞看向面前的夫妻二人,也是感慨万千,“柳兄,生活之事,你无需担心。”
说着,他拿出一个小袋子递到柳沐白面前。
“拿着。”
柳沐白打开一看,大吃一惊。小袋子里有百余两碎银,还有一张千两银票。
“这……这……”
柳沐白看着手中的小袋子,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楚兄,这可如何使得?”
楚辞微微一笑:“柳兄,你也该知我的家底,千两白银于我而言不值一提。”
“当然,我知道柳兄胸有大志,定不会接受馈赠。这些银两,算是我借给你的。等哪天柳兄飞黄腾达了,还我便是。”
柳沐白闻言,连忙起身对楚辞一礼,“如是馈赠,柳某不敢受之。楚兄之借款,沐白却之不恭了!”
“多谢,楚兄。”